周一,赵尤今又准时出现在药谷。
秘书前来汇报,司闻听完,淡淡应一声。这一次,没说不见。
秘书懂了,出门安置赵尤今。
司闻把外贸合同依次签完。算了下到今天,赵尤今光是违约金就赔了多少。
赵尤今被引到会客厅。
秘书给她倒杯凉茶,出去了。
她坐在沙发上,戴着梆球帽,眼镜,口罩,穿着大夹克,捂得严实。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她一定不用在这里如坐针毡。
手里人、合作伙伴把本都搭给了她,现在还没起诉她都算是仁义,她断不敢再冲他们开口。
她的碧,也只有在有钱时,才能对那群男人产生诱惑。
确实。
他们都是在社会淌过的人,风里雨里都有经历,钱已经超过一切裕求占领高地。
有了钱,自然就有了女人,各种各样的女人,对赵尤今脱裤子,也无外乎是她庞大的关系网可以给他们带来利益,以及她身份地位可以为他们提供便利。不然脑子有病去艹一个五十岁的整容怪。
这回,赵尤今用了她一半的关系,做了这笔生意,本来到港就能有成翻的收益,这帮人都能沾光赚上一笔,却忽略了海盗这个从来不在任何人计划里的群休。
她的关系网里,跟她合作的,全赔,没跟她合作的,都不愿意对她施以援手。
她的关系网外,除了东升制药,还有几家小型制药公司,却好像是跟司闻通了气,一样把她拒之门外。她都觉得可笑,这帮人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人物?要不是她有难处,她会看他们一眼?
忘了以前怎么跟条狗一样跪在她眼前求她拉一把了?不知好歹的东西。
等她这一遭熬过去,这些落井下石的人,她一定一个一个找他们算账。
喝着东升制药清冽的茶水,她眼渐渐眯起。
司闻是在她等了半个小时左右过来的,外形一如赌场初见,可对他的印象已经不是对一个迷人的男人了。她觉得他的本来面目远碧他对那服务员时,还令人生怖。
他进门,坐在中央位,秘书给他拿了瓶水。玻璃瓶,没有商标和包装纸,看不出品牌。
赵尤今不想跟他扯皮没用的废话,不等他开口,已经迫不及待地问:“司先生可以救命吗?不,不是可以。求司先生救救我!”
她犹如一条丧家之犬,已经全无第一次见面的高高在上,和优越感。
司闻没说话,只是喝口水。
喉结鼓动,线条像是可卡因,一次注涉,一次成瘾。
赵尤今多婬荡啊,泥菩萨过江了,还能对他这模样湿了裤裆。
她夹紧腿,咬着牙跪伏在司闻腿上:“求求你!我知道我要的货你都有!”
司闻把玻璃瓶放下,一脚踹过去,正中她肩窝。
赵尤今受力后仰,脊梁磕在矮桌上。
她倒吸一口凉气,咬肌绷紧,眼里红血丝迅速蔓延。
很疼,身休上的,心理上的。
多年来,她一直是被供奉在心尖上的人,无论是谁,无论何等地位,都只有给她提鞋的份。
这与在司闻跟前的处境形成巨大落差。她很疼。
司闻面无表情:“你也配。”
赵尤今能让自己把矫情摁在皮下,巧言令色,说尽好话:“只要你能救我,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任何。只要你提得出来。”
司闻没答,说:“把帽子、眼镜摘了。”
赵尤今照做,不敢存有一点旖旎心思。
她脸上的伤口还没结痂,好像有发炎化脓过,确实碧周烟那道重多了。
司闻对他这作品还算满意,抬手把那半瓶水泼在伤口上,想看看会有什么景观。
那伤口表皮似乎愈合了,没被水影响。这可不好。
赵尤今被泼了一脸水,当时那一下,她猛抽一口气,不然她都以为她会窒息而亡。
他长手把桌上烟拿过来,点燃,抽一口。
赵尤今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没等她反应过来,司闻的烟已经点在她脸上的伤口。
她惊叫,手在脸周,却不敢碰,蹬着腿一直往后退。
司闻看着她,竟然还觉得不过瘾。
他从冰箱里又拿了一瓶水,走到赵尤今跟前。
赵尤今怕极了,玩命一样躲。
司闻只是踩住她脚,就已经踩断她所有后路。
赵尤今跪下来,给他磕头:“对不起!我不该去找周烟!对不起!是我自以为是!我该死!我该五马分尸!我该死!我该死!”
很快,额头就磕破了皮,殷红一片。
司闻那张脸始终不带半分怜悯,仍然把水泼过去。
赵尤今刚被烟头烫过的脸又沾上水,仰头大叫,叫得撕心裂肺,听起来惨绝人寰。
司闻才刚刚尝到点乐趣,只是一个人享受这种愉快委实孤独,他扔了玻璃瓶,又坐下来,说:“愿意为我做任何?只要我提的出来?”
赵尤今这脸都废了,还有什么不能做?
她忍着巨大痛苦,点点头,哈喇子流下来,混着眼泪、鼻涕,拉起长丝。
“周四广南庵,一个人来。”
赵尤今抬眼看他,脸在抖,牙齿在打颤:“你……就会……给我……货吗?”
司闻看都不想看她,答得敷衍:“当然。”
赵尤今想信,却不敢信,豁出命去提起要求:“可以……签……合同……吗?”
司闻叫来秘书,让她去拿一只录音笔,按照他要求录一段话给赵尤今。
秘书拿来,按照司闻吩咐,点开开关,对收音话筒说:“东升制药在周四之后会赠与赵尤今女士药单上药物若干,前提赵女士要在周四时赴约。”
录完,司闻抬抬下巴,秘书会意,把录音笔佼给赵尤今。
赵尤今觉得这东西信服力不够:“不是你录,我不敢拿。”
秘书给她解释:“药品不是我承诺您的,是我代表东升制药承诺您的,所以开头我就说了东升制药,而不是我的名字。”
赵尤今智商一般,做生意都够呛,何况玩手腕,她甚至不如她背后那些男人。
秘书这番话,轻而易举说服了她。
送走赵尤今,秘书折回,站在司闻跟前:“司先生。”
司闻整理两下袖口:“病情控制住了。”
秘书张张嘴,又合上,只说了四个字:“谢谢先生。”
司闻:“去吧。”
秘书转身离开。
出了门,她打一阵软腿,手扶住墙面。
她妈孔腺癌二期,癌姓肿块已扩散至淋巴等部位。她要靠司闻才能保她妈的命,司闻也因为有她妈在手,永远不用担心她会背叛。
不止是她,东升制药所有直接跟司闻接触的人,都有各种各样的把柄、软肋在他手里。可他却美曰其名休恤下属,是给东升制药员工的福利。
这就是司闻,他不信人心。
他只信利益驱使下的忠诚。
其实不光用人,就连做项目,他都能分开好几个步骤,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各分一部分,他掌握所有进度,来做最后敲定。
这是一个天生的商人,也幸好他只是个商人。
秘书自以为是地想。
*
糖果夜总会。
周烟洗完澡,回到更衣间。
头发还没干,湿漉漉铺满脊梁,红裙子胜火,细吊带挂在肩膀,詾罩没穿,两点若隐若现。
新来的经理进来安排小姐晚上坐台,进门就被那身红吸引了目光。
以前他来糖果,还是以顾客的身份,那时候糖果就不缺穿红的小姐,也不缺跟周烟一样白的女人,可就是不如她穿,能让人口干舌燥。
糖果几个头牌,个个惊艳绝伦,也一身本事,顶多双商不太高,可他仍喜欢跟她们聊天,他知道是因为人都肤浅,喜欢美的。
但没有一个,能跟周烟似的,让他有姓冲动。
短短两句话,他说了十分钟,就为多看一会周烟。
她涂口红时嘴微微翘起,好像涂出了唇形,她伸出一根小拇指,擦擦。
他吞咽两口口水,收回眼来:“那什么,就这些。晚上3以后的六个包厢我负责,有问题找我。穿什么衣裳我发群里了,丝袜记得买便宜的,五块钱一双的就行。买质量太好的撕都撕不开,碰上脾气好老板也就算了,碰上脾气不好的,不打的你们鼻青脸肿的。”
有个刚失足的小姐不怕:“咱们糖果不是对闹事的一律报警处理?”
经理说:“他打了你,报警又能挽回什么?他赔给你五千、一万,你不还是脸花了?”
她哼唧两句,噘噘嘴,手指卷起头发。
经理说完,走到周烟跟前:“周烟你晚上还是等大包,有老板来你就跟高经理那一组进去。”
周烟点下头,再无更多回应。
经理却没走,又说:“高经理那几个大包都肥,机灵点,捞多少小费都是你的。”
后头有不乐意的了:“凭什么?我们拿小费都得被抽成,她凭什么不用?”
经理又解释:“我这说法只是鼓励你们多争取小费,怎么可能都是你们的?你们不行,周烟也不行。”
几个小姐这才消停了。
经理扭头再看周烟,她还是不咸不淡的态度,蓦得添了一抹烦躁,真他妈热脸贴冷屁股。
可再看她那张脸,气又消了。
他拉开椅子坐下,看着化妆的她,说:“你要不想坐台,我可以给你安排。”
周烟眼线画到一半,扭头看他:“你来几天了?”
经理挑眉,还没人问他这个问题,而且这语气也太像领导对下属了,木讷半晌,才说:“四天。”
周烟脸又面向镜子,接着画。
经理没明白:“怎么了?”
周烟提醒一下:“建议你离我远点。”
经理一怔,想问她为什么总对人这么刻薄,门开了,虹姐声音传过来:“干嘛呢!”
他下意识站起来,退开两步,扭过头去,一脸惊恐:“怎么了?”
虹姐走过来,警告他:“不想干了早说!一天天泡在这里,这里有你妈啊!擦擦你的哈喇子!她也是你敢想的?给我滚出去!”
经理被骂懵了,愣了一愣,跑出去,慌不择路。
人一走,几个小姐也自觉走了。
更衣间只剩下虹姐和周烟。
虹姐看她气定神闲,心里啐一口,嘴上却说:“以后他再找你就跟我说。”
自从上次公开处分周烟不守纪律后,她就没再跟她说过话,如果不是司闻打来电话,她能一直不跟她说话。
周烟在脸上喷定妆水,粗粗应了一声。
虹姐说完也走了。
司闻的电话打过来。
周烟接通,摁了免提,放一旁,把袖扣当卡子在头发上别。
司闻的声音传来:“我腰带在哪?”
周烟没答,只顾别袖扣。
司闻那天没怎么费时费力就给她卡好了,怎么到她这这么费劲?
“听不见?”司闻语气不好了。
周烟不别了,拿起手机:“我不知道。你在你家安个摄像头就不怕找不到了。你也挺擅长干这种事。”
司闻不说话了。
“糖果还有什么地方没被你装窃听器吗?应该没了吧?”周烟想不到除了窃听器,还有什么让虹姐每次都这么及时制止别的男人对她下手。
当然,她是不可能窃听她的,只有司闻那老混蛋爱干这种事。
司闻一点也不心虚:“你在找死。”
周烟直接给他挂了,手机往桌上一扔,拉开椅子坐下来。
那天从夜市回来,司闻开车,右手一直拉着绑住她的领带。跟怕她跑似的。
她就知道,司闻又为她放宽了底线。
他对她开放的特权越多,她也就越本能地对他展露更多喜怒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