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阿耶阿娘是个凡人,可经不起烽火连天的岁月。
两拨人即使汇到一处,也各自分开了约有十丈,各自提防,只由暮江执着罗盘在前,刹啓道君护在后,而郑菀则跟着崔望,穿过迷yin瘴,到了一处地貌最为奇特之处。
奇山嶙石,众星拱月里,生了一株桃花色的参天大树。
枝干弯曲遒劲,树叶葱茏茂密,一眼看去,望不到天,看不到地,连叶子也是妃色的,一张张摊开来,倒像是人的手掌。
而距离树身约十丈开外,五色瘴气缭绕在一块,形成了以树为圆心的天然屏障。
“传说中的尼桑树,居然真的存在。”
暮江抬着头,赞叹道。
郑菀则想起藏经阁内对于尼桑树的记载,“尼桑生于五色瘴气,孕五色神光,有锦鸡落此,浴五色神光,则成孔雀大明王。”
正想着,那尼桑树近一人高的枝头,扑棱棱飞下一只五彩神鸟,神鸟黑黝黝的眼珠子盯着他们,慢慢地绽开了尾羽。
绚烂的五色尾羽……
哦,不是,光秃秃的肉翅子。
郑菀看着这落地的锦鸡,所谓的孔雀大明王,心想,还是与梦不大一样的。
莫非,上边有好几只孔雀?
她抬头往上看,却只看到圆乎乎的树身在风中摇了摇。
“一棵尼桑树,终身只会孕育一只孔雀。”
崔望道。
孔雀的小黑眼珠子立时盯着说话的崔望,它朝树上看了看,一拍翅膀,跳上了离它最近的那根枝丫,嘴一张——
五色迷障蜂拥而来。
郑菀下意识便使出冰隐术,往外远远飘出百丈,也躲开了崔望伸来的手——
他握紧了自己空dàngdàng的掌心。
刹啓道君哈哈一笑:
“道君,你我便各凭本事罢。”
说着,人已经冲入了五色迷障。
暮江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们一眼,也跟着冲了进去。
崔望回头看了郑菀一眼:
“菀菀,过来。”
郑菀腰肢一扭,人已经走到崔望近前:
“走罢。”
崔望不容分说地将她手攥在了掌心,郑菀推他,嫌他使的力气太莽:
“疼,你松开。”
崔望反倒将力道收得越发紧了,他道:
“为何……”
“为何什么?
郑菀奇怪地道。
“罢了。”
崔望摇头,“走罢。”
抬脚一踏,也进入了五色迷障之中。
郑菀一落地,便发觉方才还紧紧攥着她手的崔望不见了。
她揉了揉手腕,骂了声:
“蛮子。”
也不知这人方才别扭什么。
凝目看去,面前平地拔起一座三进的院子,凡人界样式,抄手游廊、亭台楼阁,应有尽有。
还有一池碧风荷池,池中bái fěn荷花随风摇曳。
莫非又是幻境?
郑菀心想着,旁边却传来一声:“自然不是幻境。”
刹啓道君从抄手游廊一角徐徐走了过来,黑衣拂过碧风荷池,他一改之前的温文尔雅,笑得狂浪恣肆——
这表情,让郑菀隐约生出熟悉。
荒谬自她心底升起:
“书……晋?”
刹啓道君颔首:
“美人儿眼力不错。”
他微微低下头来,鼻子在郑菀颈间嗅了一嗅:“你与他……”
刹啓挑了挑眉:
“手脚倒是挺快。”
妙法境道君的威压毫无收敛地压在她身上,对着这么个yin晴不定、敌我难分的“故人”,郑菀只觉鸡皮疙瘩都一颗颗起了来。
这时,她才发觉,比起这样的邪肆狂悖的书远书近还是刹啓,她更欢喜崔望这样的。
崔望,他就是一张干干净净的白纸。
白纸兴许太过清直,有些她不欢喜之处,却能任她挥洒——
她甚至有种莫名的笃定,笃定不论何时,崔望绝不会伤她:所以,对着堂堂一个妙法境修士,她才敢那般拿腔作势、肆意撒泼。
而刹啓,他靠近她,她便觉得,这是只带着獠牙的猛兽了。
“你意yu何为?”
郑菀一动不动。
刹啓一阵哈哈大笑:
“本君与美人儿你做个游戏。”
他道:
“啊,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