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
“离微!离微!离微!”
“你意yu为何?”
“自然是要拿你祭这美人殿的亡魂。”
崔望声音浅淡,在郑菀茫然看来时,俯身将她轻轻放到了廊柱边,“菀菀,且忍一忍。”
郑菀阖目不搭理。
她任崔望在她身下铺了厚毯子,加了防护罩,又丢了阵盘,却只肯留给他一个倔强的头顶。
崔望一下子抿紧了嘴。
黑雾一阵“嗬嗬嗬”大笑,它不断变幻着形状,溺情道君得意的笑声传来:
“离微啊离微,未曾想你竟也是个情种!只可惜,这世间情爱,比韶光还易逝,迟早有一日,你会被这痴情所累……”
崔望直起身来。
他拂袖丢出一个阵盘,以剑刺指,指尖血滴滴答答落下,汇入阵盘,阵盘倏地亮起:
“以血祭亡魂,清莽莽,扫浊浊,陈怨归土……八方归,起!祭!”
灰扑扑的阵盘一下变得血红妖异。
郑菀这才抬目看去。
但见一幅幅美人图倏地飘成与地平行的角度,画有美人的地方腾起黑烟,那黑烟呼啸着卷成狂风,往被黑雾吐出的溺情道君扑去——
尖利的啸声,隐约似人声:
“溺情!”
“溺情!!”
“溺情!!!”
含怨,带恨,比前一回还要凶猛得多地将他吞噬进去。
溺情喉间发出一阵“嗝嗝嗝”的声音,像是吃痛,猛地一阵袖,将黑雾打散开来。
“珑玉!”
“秋笛!”
“清骊!”
“……”
溺情道君每喊一次,便哈哈大笑一次,其行状若疯魔。
“情浓时,你们一个个都说爱本君,愿与本君朝朝暮暮、长长久久,本君不过是替你们践诺罢了。”
“……世间最痛,莫过于美人迟暮,情衰爱驰。本君将你们封于画中、镇于此殿,让你们与本君生死相依,长久相伴,有何不对?!”
怨气似被激怒,疯狂似厉鬼。
“哈哈哈——”
溺情道君又朗声大笑,笑着笑着,竟开始张狂落泪,玉面一片狼藉。
郑菀看着,心想,即使如溺情道君这般风流潇洒之人,哭起来也不好看。只是不知,崔望若要哭,是何等模样了。
不过想来也不会如何好看。
怨气集结成的黑烟翻滚着再一次将他吞噬,溺情道君猖狂的大笑传出:
“离微道君,本君离去前,送你一份大礼!”
黑烟退去,地面出现了一具白骨。
白骨双手jiāo叉于腹,下颔微张,一双骷髅眼朝天。
郑菀正觉熟悉,却见崔望突然面色大变地朝自己合身扑了过来。
“轰——轰——轰——”
一片地动山摇里,剩下的半座美人殿,zhà了。
无数道寒陨铁索电shè而来,密密麻麻遍布整个空间,似乎要将两人戳成筛子。
寒陨铁索是寒陨之地的特产,常年浸染寒陨之地的瘴气,不说知微境,便是妙法境沾之也得喝上一壶,郑菀手软脚软,半点使不上术法——
说时迟那时快,崔望及时赶到,将她拦腰一抱,躲过了。
可寒陨铁索同时也zhà了开来。
千万条铁索zhà开的气流,将两人推涌着往下坠,郑菀只感觉自己被崔望牢牢护在怀中,他以身体为她圈出了一个屏障,在这屏障里,她安全无虞。
郑菀yu抬头,却被他一手按了下去:
“等会。”
坍塌的美人殿与她一起下坠,郑菀这才发现,下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大洞,还来不及反抗,便被大洞吸着卷了进去。
不知掉了有多久,郑菀只感觉,之前被压下去的热烫感,又再一次升了起来,且比前一次,还汹涌剧烈。
崔望垂目看她一眼,从她酡红的脸颊,滑到她绯色的耳畔,喉咙动了动:
“你……”
余下话还未出口,只觉底下吸力一轻,两人被一同抛了出去。
天光大亮。
再没有遮天蔽日的黑雾,可眼前的雾……
郑菀勉强拉出一丝理智,只见这雾,是薄薄的一层桃色瘴,一股甜甜的似带着绯糜的气味扑面而来,旁边柳叶形蒲草随风摇曳,是迷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