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当然,外界不知道,只说天妒英才。
“大梁初建,我崔家既没获得从龙之功,又挥霍无度,预先没落了一步,空有世家之名,却无世家之实。堂堂愽凌崔氏,却连顿饭钱都快出不起,我阿耶只好仗着那张脸,去骗有钱人家的小娘子。”
老祖宗鼻孔里出气:
“是,崔觉那张脸,有你一半俊,骗小姑娘,不是一骗一个准?”
“我阿娘那时便出现了。”
老祖宗不说话了,他出现在重孙孙身边,是在他退亲被打之后,那时候重孙孙惨啊,比小白菜都可怜,爹死了,娘也死了,崔氏宗里都是一群吸血鬼,看他跟郑家联不了姻了,就干脆将他娘剩下的一点儿东西也霸占了,还把他赶到祠堂罚跪,想让他跪死在祠堂里。
所以,他对重孙孙那个嫖娼的爹实在没什么好感。
“刘家上代不过是个商贾,但因从龙之功,慷慨助君,到成了开国圣主面前的红人,领六品员外郎,知皇事,很快又聚拢了大笔钱粮。我外祖便这一个女儿,又未过嗣,早早便对外放话,刘家所有财产,都是我阿娘的。”
老祖宗渐渐听出点意思来。
重孙孙以前可从未对他讲过这些:
“所以,你的意思是,当时我老崔家缺钱,你外公家有钱,所以你爸,啊,就是你爹去勾引你娘了?”
崔望未受影响,继续道:
“我阿耶会说几句歪诗,能谈几首曲子,又有那‘江北崔玉郎’的美名,我阿娘很快便动了心。当时嫁去,十里红妆,我崔家又重回了盛景。”
老祖宗叹了口气,这世道,负心汉与痴情女的事儿,即使过了千年万年,套路是一点儿都没变的。
“所以呢?”
崔望看着牌位上那“崔觉”二字:
“我阿耶为人狡黠,说话风趣,纵是薄情寡义,可见他之人,却无人厌他,反而人人都要道一声‘江北崔玉郎风采过人’。我看着我阿娘,一次次被他骗,连他死在妓子的一杯酒里,都还念着他的好。”
“你的意思是……”
老祖宗觉出点儿味来。
“我阿娘这半辈子,都泡在了泪里。”
崔望叹气,“甚是不争气。”
“……”
老祖宗突然想起了一件旧闻。
那时他跟着重孙孙,好似听那崔家隔房的说,这一房晦气,男主人是掉河里死的,女主人其实不是病死,是吞金死的。
死前,还叫他儿子去了床边,要他一定去郑家提亲,自以为安排好了后事,就跟着去了。
不过,从前他没当真。
“小望望你……”
“老祖宗不觉得,这故事听起来甚是熟悉?”
老祖宗突然懂了。
难怪他这闷葫芦重孙孙在得知情蛊之时那般在意,不是在意情蛊,而是在意这情蛊之后的欺骗,他厌恶欺骗,也厌恶欺骗之后跟他老子一样的虚情假意。
所以,从一开始,便否定了情感,认定了情蛊。
“小望望,你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看那小姐姐倒是真心……”
崔望突然带起了斗篷,一双眼黑沉沉的,映着跳跃的烛火:
“老祖宗,我阿娘痴了一辈子,连死都没忘。”
“我,自是要争气些的。”
第97章 过渡章
“那便是郑菀?”
“是啊,玉清门最近算是扬眉吐气了,终于出来了个厉害的,半年不到吧?居然玉成境了。”
“也不知她一会儿要挑战谁。”
近来的西余山脉很是热闹。
邪气大幅度溃散,以离微真君为首的精英弟子开始退走,留低阶修士在此善后,顺便历练,而这一批低阶修士里,很是出了一批人物。
这批人物里,最受人瞩目的,反而是个玉清门郑菀。
她在入营地第一日,打了营地最混不吝的体修魁大,又被离微真君护着,两人一看便情谊匪浅,叫那太白门宗掌之女都吃了憋。
第三日跟着精英弟子去了罅隙,在损失三位精英弟子后,竟然囫囵着回来了,回来归回来,西余山营地暗地里又开始流传起一个小道消息:
听闻郑菀好似与离微真君闹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