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意之的声音也带着几分哑然,他的手紧紧握着王昉的手,眼看着她布满汗意的面容,一面是接过琥珀手中的帕子替她拭着脸上的汗,一面是柔声说道:“你别怕,我就在这陪着你。”
他这话说完是看向稳婆,先前眼中的柔情意骤然消散,连带着声音也沉了几分:“到底是怎么回事?”
稳婆闻言一面是抹着额头上的汗,一面是低声回道:“二nǎinǎi的宫口还未全开,小公子,小公子还出不来…”
陆意之还想再说,便发觉王昉握着他的手又收紧了几分,力道之大就连他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心。他忙转头看去,便见她一张沾染着疲态的面容此时又疼得皱起了眉心,喉间更是溢出了一串又一串痛呼声…
陆意之看着她这幅模样,心下骤然又疼了几分。
他往日惯会说道,可此时翻来覆去却只有一句:“陶陶,别怕,我在这…”若是让旁人瞧见在战场上令敌军闻风丧胆的陆都督此时竟然会是这幅模样,只怕都该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只是此时的王昉早已被疼痛麻痹了,哪里听得清他在说什么?即便她听得清此时也没有心力去回答他。
这会的阵痛比起先前还要让人难耐…
两边的稳婆让她再用些力,只有等宫口全开了,她的孩子才能出来。
因为怕王昉伤了舌头,这回她的嘴巴里已放了一块帕子…王昉这会便紧咬着帕子,拼尽着全力想再用几分力道,可她已撑了一早上的功夫即便先前一直用参汤蓄着力气,可要开宫口的力气却还是不够。
屋中几个稳婆都急得冒汗,这女人生孩子拖得时间越长就越不利…
看这位二nǎinǎi的样子只怕是危险了。
陆意之未曾察觉到几个稳婆的担忧,他只是感觉到手中那比起先前而又消散几分的力道,还有王昉因为失去力气而有些疲惫的眼睛…他的心下跟着一紧,手紧紧握着王昉的手,眼看着她哑声说道:“陶陶,我们不生了。”
他宁可不要孩子,他只要她好好的。
他这话不仅旁人听清了,就连王昉也一字未差听了个清楚…她睁开眼看着陆意之咬牙说道:“你胡说什么?”
这是他们两人的孩子,他们期盼了这么久的孩子,这个混蛋究竟在胡说什么!
王昉还想再说,那股子阵痛便又袭了上来。她也顾不得和陆意之再说什么,拼尽了全力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那处…稳婆一直注意着宫口,瞧着那处开了几分,忙说道:“开了,开了,二nǎinǎi你再用些力,小公子就快出来了!”
王昉听着这话心下也跟着一松,连带着力气又使上了几分…
许是因为陆意之先前那话的缘故,这会开了宫口后倒很是顺畅,直到王昉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听到“哇”的一声,跟着是听见几个稳婆高兴得说道:“生了,生了,是个小公子!”
是儿子…
是她和陆意之的孩子。
王昉心下一松,跟着便直直晕了过去,晕倒之前她听见耳边传来陆意之的一声:“陶陶!”她想皱眉,想与他说话,更想好生揍他一顿,让他先前胡乱说道…可她实在没有这个力气了,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
等到王昉再醒来的时候,却已是隔日清晨了。
她睁开眼,头顶上方是熟悉的帷幔…王昉抽了抽手,却未曾抽动,她侧头看去便见陆意之紧握着她的手坐在床边。她心下一柔便也未曾再动,只是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着他微拢的眉心。
陆意之似是察觉到什么立时便惊醒了,他的手紧紧握着王昉放在他脸上手,跟着是坐直了身子…
待看见王昉果真醒了——
陆意之伸手连带着她身上的被褥一道拥入怀中,他的脸埋在人的肩上,声音因为一夜未曾睡好而显得有些嘶哑:“陶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