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很好,若是要走仕途,如今怕是连你二叔也比不上。”
“只是他知晓家中境况,王家子嗣本就薄弱,若是一门三兄弟吃得只有祖宗留下来的老本,那么日后的王家怕是在这金陵城中,也再担不得一个‘世家’之名。”
她说到这是轻轻一叹:“当年他也才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明明该是策马打草的好年纪,可他却站在我的面前与我说‘母亲,我不愿入仕,我要从商’…你祖父那会还在,知晓这事后狠狠地鞭笞了他一顿。”
“他们的xing子啊,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得,谁都不肯服软…后来还是我说,从商可以,但是得他自己做出成绩。不能用王家三少的名号,就他一个人,让他去外头拼搏一番。”
“若成,王家基业便jiāo予他。”
“若不成…”
“往后他便只能继续入仕,再不可说这般话。”
傅老夫人说到这的时候,是停顿了许久,她手中依旧握着茶盏,侧头看着半开窗棂外的两颗松树,似是忆起了那往昔之事,连带着面上也浮现出几许温柔笑意…
良久,她才回过神,把手中茶盏落在案上,缓缓说道:“你三叔便这样应了,拿了两千两银子只身一人出了门,他把家中的产业都去了一遍,而后便跑到北地和苏杭两块地方。”
“两年的光景很快就过去了…”
“而我与你祖父未曾想到,还真让他做出了一番事业。”
王昉手里攥着册子,她听着祖母缓缓说来,不禁想到…
当年那个女人的出现,三叔的离家,究竟是不是也存在那些人的计划之中?
王昉记得那年大婚,三叔走到她的面前,满身风霜与尘埃…可她因为心中的怨恨,却只当不见,甚至在他离去之后都从未打听过他的情况。
这也许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一个针对三叔,针对父亲,针对他们的局。
屋中有一瞬地沉寂,待风拂过珠帘,乱了这一室寂静…
傅老夫人才握着佛珠慢慢转了起来,幽幽叹道:“如今家中事事皆好,唯有你三叔的亲事…仍是残留在我心中的一根刺。”
“同他一般年纪大的,早就儿女环绕膝下,而你三叔——”
她说到这,便又忍不住一声长叹。
王昉闻言,也从那思绪之中回过神来,她把手中书册放在案上,一面是柔声劝慰道:“您往日不是常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三叔这样好的人,老天不会亏待他的。”
傅老夫人握着她的手,轻轻拍了一拍,声音却依旧带着掩不住的愁绪:“你三叔念旧情,江家那个丫头死得这么可怜,他心里总觉得有自己的缘故…这么些年,我也不敢太过深劝,免得惹他再想起这一桩伤心事。”
她说到这,是又一叹,后头的话却也未再说了,眉间带着几许疲倦,说道:“这本册子你拿回去看吧,若有不明白的便去问你三叔…我也累了。”
王昉看了傅老夫人一眼,却见她已合起了眼,转起了佛珠…
她心下一叹,却也未曾说些什么,只是把册子握在手心,便又屈身一礼,才往外退去。
…
燕溪苑。
王昉看着眼前这块门匾,自打醒来后,这是她头回来这…可里面的一步一景,却依旧深深地刻在她的脑海中。
院中有一个小池塘,每到夏天的时候,三叔会带着她划船采莲,有时他也会陪着她钓鱼挖莲藕,每回见她溅一身泥便取笑她是“小花猫”…往后院去的竹林中,种着不少笋,每到冬天三叔便会带她挖笋,然后就在竹林中亲自煮一锅汤。
后院的桃树下,还埋着他与她往日一道酿的桃花酿…
当年三叔走后,她一个人坐在那棵桃花树下,喝完了一整坛。
“主子?”
琥珀见她一直驻步在外,不禁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