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笑出了声。
她看着祖母,半嗔带娇说了话:“哪有您这样说孙女的?陶陶每日都瞧镜子,也没见哪里胖了。”
她这话刚落,傅老夫人还未曾开口...
王媛便已接了话:“四姐姐天天瞧自是发觉不了,我们可是一眼就瞧出来了...”
她这话捏酸带醋,眼落在那高桌上摆着的东西,便又是止不住的酸意:“太后待四姐可真好,人还没到,东西就都到了。”
王昉侧头看去,脊背挺直,面目从容,一双杏眼看着王媛的时候便又泛了几分笑:“太后心善,无论是待我,还是待旁人...都是极好的。五妹在家中如此说话便也罢了,出了门去可切莫如此行事说话,免得旁人乱做文章,连累了庆国公府的声名。”
她今日身上所穿、所戴也皆是陆婉兮前些日子赏下来的。
宫中织造尤为精湛,王昉一身绣白兔抱梅的胭脂色袄裙,白兔与梅花用丝线绣得活灵活现,十二幅百褶裙一动,那白兔便跟着一动,倒像是真的一般。而她头上所戴的点翠八宝牡丹簪,点翠精美,八宝华贵,牡丹花梗是用一片一片镶着点翠的金箔制作而成...
如今只这般站着,便让人觉得气势凝人,移不开眼...
王媛被她一堵,想辨又无从去辨,如今便梗着脖子白着脸看着王昉...她对这个四姐自小便是看不惯的,明明都是嫡女,王昉却能享受到众人的宠爱,除了素来严苛的祖母待她如珠如宝,就连宫里的姑姑也只待她青眼有加。
凭什么?
凭什么王昉处处占得头筹,而她练个边也摸不到。
若是她能进宫...
保管比她这位四姐更能哄得太后开心。
纪氏看了身边坐着的女儿一眼,见她耳红脸白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心下便又是一叹...她这个傻女儿,都不知道在那人手上吃了多少亏了,怎么还不知道避开?
她又看了看王昉,这一看...
却令她心下一惊,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眼前这个小丫头竟有如此气势了?
一时之间...
她忽然有些犹疑起来,当日这管家之权jiāo给她,究竟是对是错?等那老虔婆死后,她当真能从这个小丫头手上夺得?
不过这想法也不过一瞬之间,便被她尽数掩了去...
就算她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小丫头,一个小丫头就算翻了天,又能翻出什么花样?
纪氏这样想着,脸上便又多添了几分笑容,忙打起圆场来:“陶陶这话可是严重了,阿媛虽然不比你聪慧,却也是王家的女儿...王家的女儿,又怎会做出如此蠢事来?”
她这话说完,又与王媛说道:“瞧你个嘴笨的,你四姐刚回来,你就惹她不开心...还不与她赔罪?”
王媛撇了撇嘴,心下自是不愿...
可她被禁闭了这么久,也算是有些知事了,即便心中再不情愿,却还是站起身朝人屈身一礼,跟着一句:“阿媛嘴笨,请四姐恕罪。”
王昉袖下的手稍稍蜷了几分,眉心微动...看来这些日子,成长的可不止是她一人啊。
“好了——”
说话的却是傅老夫人,她手握佛珠,淡淡往下瞥了一眼:“陶陶留下,你们先回去吧。”
这话的意思便是要与王昉说体己话了。
“是...”
众人起身,朝傅老夫人又屈身一礼,便先告退了。
程宜离前是又看了王昉一眼,见她送来一个无事的笑,便也笑了下,领着王蕙先往外走去。
...
等人都走了。
傅老夫人便握着王昉的手、让她坐在身边,细细问起她在宫中的事。
王昉便一一答了...
只是说到后头,她却是从那绣着牡丹的荷包里取出了一张纸条,递给了傅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