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坐下,石星耀亲自给吴将军斟酒,吴将军看着那酒叹气道:“我离开都城的时候,刚刚十六岁,家中不许我饮酒,我便邀着朋友偷偷去这酒家,可那酒家见我们年龄小,只准我们一人尝一口,尝过后也不要钱,就把我们赶出去。”
“这一晃,都三十多年过去了,我也再也没回去过。”
石星耀静静听着,他知道吴将军根本不需要他的回应,等吴将军饮了几杯酒,吴将军又道:“不对,三十年多前你还未出生,这酒是谁送来的?”
石星耀慢慢答道:“我从都城出发之前,严首辅让我带上的。”
听了石星耀的话,吴将军默默笑了出来,摇着头看了看石星耀:“你今日做这些事可有原因?”
不亏是镇守东南府多年的老将军,几番动作之下,已经将他看明白了,石星耀谦逊道:“有的,想骗南茂的钱,更想骗他们的粮。”
南茂所占地域,有一大半都是极适合水稻生长,一年可能熟两次,以前还未分什么南茂北茂之时,多是湖南湖北地区的粮食卖到东南府来,东南府的盐场则卖给两湖两广云贵地区,因离得也不远,价格倒也不贵。
但现在两地划线而治,东南府跟那边都过的艰难了些。
一听到粮,吴将军眼里精光一闪,再想到近几日石星耀做的事情,这府邸里花草树木,都拔了个干干净净。
就这些玩意换来粮食?吴将军是一百个愿意啊。
两个人并未说太仔细,一切都是点到为止,但这就足够了,石星耀知道吴将军不会拦着他送东西过来,那东南府就跟不设防一样。
可石星耀也知道虽看似如此,到时候吴将军会怎么做,那还未知,毕竟能坐镇东南府多年,吴家的势力并非一个刚刚来这里的他可以撼动。
但石星耀自认没有歪心思,任吴将军做什么他都坦然的很,石星耀不知道,就是这份坦然,才让吴将军不知道放了他多少次。
王将军那边运过去一车车的粮食银子布匹来到东南府,换了不足一辆车的花草,看的让他心烦,也不知道东南府是有多穷,押送花草的马匹,都瘦的不像样子,感觉让这些马再走两步,就能马上倒下来。
再看自己那些马车,皆是骏马飞扬,可让王将军郁闷的是,东南府那边竟然没有要把马车还给他们的意思,对上石星耀一脸不在乎的目光,王将军只好把押送花草的马车扣下,默认两边都不还了。
石星耀可谓扣扣索索到了极致。
等粮食银子一拿到手,石星耀再看王将军的眼神就变了,嘴角一勾,拍拍手,让吴将军派出的人直接接手了这批物资。
看到王将军目瞪口呆,可他又什么也不能说,毕竟要是说出他是南茂的人,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啊!
吴将军派出的人也当作不认识王将军,欢欢喜喜的摸着骏马高兴的很,这时南茂的王将军再看不出自己是被耍了那才是傻子。
可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灰溜溜的回去,挨南茂皇帝的骂。
至此,来了东南府石星耀的第一份投名状,总算jiāo了出去,吴将军不必多数,自然是对平白出来的粮食银子满意的很,将士们也非常惊喜朝中竟然派来了个这么厉害的大官。
石星耀看着众人的目光,心里的石头才落地,可还有一件事,需要他去道歉,那日为了糊弄王将军,他轻薄了吴家小姐,至此还未道过歉,既然此事已了,不论吴家小姐如何说,他都任打任罚。
可平白给一个姑娘送礼道歉,总觉得奇怪的很,石星耀想着,从都城带来的东西里面真的翻出了钗环首饰跟女子用的布匹,这一看就是严清悦给他收拾进来的。
石星耀觉得好笑,但此时还真的帮了他大忙,严清悦的眼光自然是极好,选的东西更是雅致,这样的东西送到了吴夫人跟吴淑仪的手中,让一向爱好儿的吴夫人都觉得惊喜。
虽说嫁夫随夫,可哪个女子不爱这些东西,吴夫人自幼也是都城长大的,如今活脱脱像个乡野的土包子一样,这会收到新知府送来的香膏水粉,钗环首饰,心里暗暗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