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您走慢点,小心路滑呀……主子……」
在绿竹焦急的呼唤下,齐子陌终于停步,已然失去平时的冷静自持。
他怎么也想不到,原本单纯驱逐狐狸精的小事,竟会扯出陈年的肮脏过往,那些以为早已遗忘的可怕回忆。
转头问:「云璐人在哪?」
绿竹喘了会儿,才缓过气回答,「主、主上去看二爷了。」
「你请她晚点到书房一趟,就说……」他的思考突然停顿了。「去吧!」
「是。」绿竹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乖乖领命下去。
紧接着,暗处的绿松现身,恭敬地朝齐子陌行礼。
绿松身上的不是小侍的常规服,也不是常穿的夜行服,而是由粗布缝制的平民服饰,就和大街上的路人没有两样。
「查得如何了?」
「回大爷,李深此人确实有些蹊跷。」
在齐子陌的示意下,绿松开始报告截至目前为止的调查成果。
南山镇李家衰败的主要原因,和外人知晓的情况差不多,李母大量投资了南山附近山区的挖矿工程,殊不知竟是骗局一场,造成资金周转不灵的连锁效应。
李母接受不了现实打击,几日内急病而亡,李家挂起白布办丧事之时,云禄就带着人马上门讨债。
而李母娶了十几个丈夫,为了生个女儿,忙乎大半辈子,死时只有两个儿子,一个便是李深,一个还未满五岁。
李母丈夫们各有心思,没人愿意承担责任风险,可怜李深被逼迫代表李家,和恶霸债主云禄谈判。
当时在场人士回忆,云禄刻意支开旁人,和李深两人进了房间,待了半个时辰,也不知怎么谈的,最后签了形同卖身的合同。
那天过后,李深正式站到了浪尖上。
据邻里和亲戚描述的李深,个性温和胆小,加上天生体质虚弱,整日在房里画画刺绣,与其他同龄的待嫁男子没有不同。
李深的所知所学,都是为了嫁人,而不是成为商人。
即使他有心有责任,旁人也无法相信他,于是几天的时间,李母的丈夫们分光李家家产,在被讨债之前先逃之夭夭。
李深和那张合同一起被留了下来。
「他才是最应该逃走的人,为什么反倒甘愿留下?」齐子陌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绿松。「云禄当时恶名昭彰,他难不成真想嫁她?」
「第一个可能,是李深当时病重走不了,第二个可能,当初诈骗李母投资的掮客, 是云禄暗地里派过去的。」
齐子陌太过错愕,一时间哑口无言。
「绿松不确定李深是否知情,但几个月前,李深突然性情大变,心情时好时坏,还曾砸伤仆役,后来他把人都辞了,只让人定时送餐。」
李深明显骗了云璐,他和她说的不是实情,可是……
为的是什么?
他真想嫁给她?还是,想报家破人亡之仇?
「合约事件之前,李深和云禄彼此认识吗?之后有过交集吗?」诸多的疑问,困扰齐子陌,总觉得事情没有表面看上去的简单。
「这件事情是最蹊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