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这句,站起身,不再看人,往外走去,只一句,“你素来爱干净,我予了你一盏醇酒。”
“王蕙...”
谢妃端坐着,轻轻唤人一声。
她已许久不曾唤过这个名,初初念出口,竟也有了几分陌生...
王皇后停了步子,却未转身。
“王蕙,就算重头再来,我依旧会这样做。”
王皇后轻轻嗯了一声,重新提了步子,推门而去。
谢妃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终归还是落了泪...
她想起那年桃花微雨时,王蕙误入她的院子,瞧见是她,一怔,而后是一句,“蕙不知,是谢姑娘的住处,打搅了。”
然后就转身离去,可她也没迈出几步,又折了身子回来,也无不好意思,直直白白的说道,“劳谢姑娘借个丫头予我,庭院太大,蕙迷路了。”
谢蕴头一回见到这样的王蕙,也是头一回不顾形象的“噗嗤”,笑出声来。
昔日的年岁总是这般美好。
谢妃轻轻露了个笑,她从那绣盒里取出一把剪子对着心口,看着窗外的幽花与月色,仍挂着笑,“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恨...可我还是舍不得。”
谢蕴的神智已逐渐消散,她想起了许多事,早年的王蕙,后来的敬帝——
那其中的爱恨情忧,是是非非,她早已分不清了。
夜还很深,宋宫却响彻了一声又一声的哭叫,而后是一句,“谢娘娘,殁了!”
“谢娘娘,殁了!”
王蕙听见这个声,走在阶梯上的步子一顿。良久她抬头看着那天上的一弯明月,脑海里划过许多事...早年的谢蕴,后来的敬帝,如今的局面。
可最后,她也只是很轻的叹了一口气,连着一句,“走吧。”
第61章 逝
谢妃的消息传到东宫的时候, 是先传到了太子妃那处,刘氏一怔忙穿妥了衣裳,临到门口时却还是停了。她望着许深住处的方向, 心中百转千回, 到底还是没让人连夜把这消息透过去——
赵恒近日因着先帝的事,连着三日都没怎么好好着过觉。
如今刚刚得了一个好觉, 不管怎样,都让他先睡一个安稳觉罢。
刘氏看着那悬高的夜色, 深深吸了一口气, 只身往内宫去了。
赵恒醒时, 已是翌日...清晨了。
外头日头已高高挂起,照进这一室楼阁里。赵恒伸手撩了床幔,看着临窗剪花的素衣女子, 沉闷了几日的面上终于是露了笑,“深深。”
许深握着剪子的手一顿,轻轻嗯了一声。
她把剪子放在一块帕子上,又往那盆里洗了手拭干净, 才转过身子,往人那处走去,面色很淡。
赵恒却偏爱极了她这一副模样, 他伸手把人圈在怀里扔进了床上,凑近人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笑道,“深深, 你好香。”
许深拢了眉,轻轻推了人一把,声很淡,“恒郎又在唬人了,妾怎的闻不见。”
赵恒的喉间漾出愉悦的笑,凑到人的耳垂上咬了一口,“我说有,就有。”
这厢正是情动时,外头便有人轻轻拍起了门,连着一声又一声“爷”...
赵恒眉一皱,往外看去一眼,最后还是坐起身来。一面穿着衣服,一面与许深说道,“是青衣,许是有什么急事。你就在这处待着...”
他这话说完,还凑近了人跟着一句,“我马上就回来。”
赵恒灼热的气息打在许深的脸上,让她平日寡淡的面上也起了几许绯红。
她背过身去,不理人了。
赵恒看着她笑了笑,也不再说什么,等穿好了衣裳便往外屋走去,让人进来。
那头门一开,青衣便走了进来,赵恒坐在一处看着他步子紊乱,皱了眉,“出了什么事?”
青衣的头磕在地上,跟着一句,“主子,谢娘娘,殁了...”
赵恒仿佛没听清,转过脸看着他,又问一遍,“你说什么?”
青衣重新道了一遍,才又说起那桩事情来,“消息是昨夜传到东宫来的,奴又去打听了回,近侍的丫头说...谢娘娘是舍不住先帝,才一并跟了去。”
赵恒握着茶盏的手有些发抖,他垂了眼看着青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