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的算计之中,萧胤怎能不心痛崩溃,怎会不情绪激动呢?
除夕那夜,承圣帝整整一夜未眠,萧胤亦一夜未眠。
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段时光,承圣帝将萧胤留在勤政殿中,将宫侍全部遣出,父子俩在勤政殿内单独谈了半个多时辰,萧胤出来的时候泪流满面,连站都站不稳,是被承圣帝命人给抬回去的。
自那之后,萧胤就像失了魂似的,要么是失魂落魄谁也不认得,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痛哭流涕;要么便是疯疯癫癫,大喊着父皇儿臣错了这样的话。
水溶送萧胤及其家眷往禁地去时,萧胤在路上就发了疯惊了马,他们正巧途径一个池塘,萧胤冲出马车后就一头跳进了那个池塘里,水溶和众人忙忙脱了蓑衣就去救人,几乎是半数人都下了水,最后才将呛水昏迷的萧胤给救上来,闹了这么一出后,纵比原定时间晚了许多,但水溶总算是把人给全数送到了。
承圣帝给水溶的旨意是返回即刻复命,水溶也不敢回府更衣,就这么穿着湿衣来面圣觐见了。
承圣帝闻言,微微垂眸敛去眸中神色,淡声道:“人怎样?”
水溶知道承圣帝问的是萧胤,便答道:“此行蒙圣上恩典有太医随行,臣请太医给大皇子看过,大皇子已经苏醒,也无事了。太医说,大皇子受了惊吓,恐要多多卧床休养一段时日了。”
承圣帝听说萧胤无碍了,便点了点头,淡淡说了声知道了:“行了,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水溶却没走,却又重新跪下了。
承圣帝听见动静,抬眸静静看向水溶:“你还有话要说。”
水溶点头:“是。圣上,臣有话要说,臣心里的话不吐不快。”
承圣帝没做声,只是继续垂眸去看手中公文,但他既未让水溶出去,便是默认了水溶的请求。
水溶忙道:“圣上,臣要弹劾一个人。”
“臣要弹劾都察院佥都御史林涧林大人。他明明早知大皇子要起事谋反,却偏要做局将事情坐实,以至于圣上同大皇子之间父子失和,又惹得朝中动dàng。他这是居心叵测,蓄意挑拨皇家争斗朝堂安定。如若林涧不如此设局,圣上不会为大皇子痛惜以致旧病复发,大皇子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臣觉得,这些事情都是可以避免的,事情未必不能提前阻止规劝。臣想,总还是有办法不至于让事情闹到这般地步的。只是林涧居心叵测,所以没有选择他法罢了。”
承圣帝从前有些旧疾,近些日子旧疾复发,身体便有些不舒服,但也没有那么严重,尚可忍受,否则,他也不会深夜还在批阅公文了。
听得水溶这话,承圣帝并没有立刻开口,而是将手中的公文看完了,又用朱笔批阅过后,将折子重新折好放在一边,才抬眸淡淡看向水溶。
“林涧之举是有备无患,不过暗中监视秘密掌控罢了,纵有布局,可这事儿也怪不到他头上去。萧胤要谋反要起事,又不是他撺掇的。更不是他要萧胤反了朕的。萧胤串联朝臣,企图将朕杀了然后自己做天子,这也不是林涧蓄意教唆的。你这话不对。”
承圣帝望着水溶淡声道,“再者,他的这些布局都是朕应允了的。朕亦全数知情,要照你的意思,难不成是朕挑唆朕的儿子谋反,蓄意要废了朕的儿子和大臣吗?”
水溶忙道:“臣惶恐,臣不敢。臣不是这个意思。请圣上恕罪。”
“朕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承圣帝定定望着水溶道,“你不用这么紧张。你私下弹劾,没在大殿众臣跟前说这些话,朕不怪罪你。林涧同你一样,都是对朕忠心的臣子,只不过你们尽忠的法子不一样罢了。朕自有考量,你有不同想法,说与朕听即可,朕心里都是明白的。”
“水溶,这件事你知道得不多。若非冯家找你串联,你怕是什么都不知道。朕知道你同他们不一样,当初你父亲还在的时候,朕就知道他的忠心,若非是为朕办差,他不会年纪轻轻就染了病撒手人寰独留一个你。你将冯家的事告诉朕,请朕裁决,朕压着你不许你有所动作,又不采用你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