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yúZⓗáǐωX.ⅽΘм 亲人
    ·1·
    梦里特别潮湿,呼吸和肌肤都很粘腻,像是一张大网,罩着我全身,撕扯不开,又相互纠缠,起伏绵延……
    窗外的雨声特别大,哗啦啦地,遮盖了我的低吟和背后的喘息。
    从体内,到t外,都极致潮湿。
    ·2·
    我睁开眼,梦境如潮水般褪去,但淅淅沥沥的雨声依旧。
    半夜,暴雨。
    窗上,枝桠的影子乱晃。呼啦啦的风吹着,我心里却有股奇异的感觉怎么也挥之不去。
    我起身,踩着鞋子下床。
    另半边的被窝凉飕飕的,应该一直没人躺过。
    厨房有热水,但我更想喝凉的。虽然家庭医生说我t虚,不能喝凉的,但我莫名知道,现在我需要低温,以压下心里的那点躁动。
    回屋前,我看了一眼走廊深处。
    那里有隐隐绰绰的呻吟,高高低低,婉转诱人。
    我走到母亲房前。
    门留了个缝,昏黄的烛火下,两条人影叠在一起。
    其中一个,是我丈夫。
    之前我是不懂的。什么敦l,什么夫妻。我只以为陈嚣来到了荆家,就是我的丈夫,是我要听从的人。他说亲一亲就是行了夫妻之事,我也当真了。
    一信就是两年。
    直到最近连连做梦,从梦里模糊知道了什么——那种潮湿又粘腻的事情,才是夫妻之事。
    我又看了片刻,就离开了。
    ·3·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不过之前那股冲动倒是消了些。我躺在床上,想着也许那场梦,并不是梦。
    毕竟梦里那个叫陈嚣的男人,也上了丈母娘的床,还一上上了三年。
    梦里那个荆楚生也是在一个雨夜里,发现了丈夫的出轨。她大哭大闹,弄得满城皆知,然后被母亲和哥哥们狠狠教训,禁足三个月,没有了零花钱。
    我翻了个身,拍了拍另半边床。
    有什么可闹的呢?
    闹过之后,他还不是继续爬母亲的床,我却少了买零嘴的银钱。
    这不划算。
    零嘴它不香嘛?难道丈夫能有零嘴香?
    ·4·
    我隐隐觉得,我该生气。
    但我不敢。
    我名义上是綦城荆大帅和太子爷的妹妹,其实不过是荆家的养女。而我能成为荆家的养女,也是因为母亲。
    母亲总说我该感恩她,是她将我从流民中解救出来,让我好吃好喝地活着。
    她说得对。
    所以,我不揭穿她,也不大吵大闹,算是报恩吧……毕竟她不是我亲妈,也不是荆家两个大少爷的亲妈。而荆家真正掌权的是大哥。她玩得太过,大哥会罚她。
    ·5·
    对的。
    家里除了母亲,还有两个哥哥。
    一个是綦城的掌权人,荆镇海荆大帅,人见了他都点头哈腰的;另一个是綦城太子爷,荆威明荆太子,吃喝玩乐样样精通。
    说是哥哥,实际是我跟他们不太亲近。
    我来到荆家时,五岁半。当时大哥二哥都在留学。我呆了快三年,才见到真人。一个冷若冰霜,说话跟下冰雹一样,一砸一个准,还又冷又疼;另一个嬉皮笑脸,说话虽然温柔,可绵里藏针,不注意就被扎好几下。
    见过之后,我跟他们一个月也说不上几句,还都是问候。
    ——哥哥回来了?
    ——嗯。
    ——哥哥要走了?
    ——嗯
    我板着指头数了数,大概他们一个月回来四次,我每月跟他们一人也就说八句话……
    他们一人回我八个“嗯”。
    就挺……
    寡淡。
    ·6·
    两个哥哥都长得很好。
    二哥有一双特别勾人的桃花眼,尤其挑眉的时候,有种特别的韵味。
    小时候,我就瞧见经常有姑娘小姐来找他,成年后,来找的就更多了,听说那些歌舞厅的歌姬们都自掏腰包让他来听歌。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很少出门。
    大哥嘛……
    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他是话本里的那种剑眉星目的冷面俊朗少侠。出剑前卓然冷厉,出剑后横扫千军。八年过去,那种侠义之气变了,成了那种一见面就让人想下跪的不威自怒。
    也更冷了。
    但似乎只有我觉得他冷,那些经常送礼的、来打探的小姐们,并不觉得他冷。
    ——那是你没看见他火热的心啊。
    这句来自跟我走得比较近的甄曦。她是甄家的掌上千金,对我很好,爱笑。
    我就问她:“你怎么看出大哥的火热内心的?”
    她白了我一眼,说:“男人都有火热的一面,不过只露给喜欢的人看。”
    哦……
    索性你就说,大哥不喜欢我呗。
    ·7·
    母亲和哥哥们总说我笨。
    我觉得也是。
    我一直觉得甄曦是我的好朋友好闺蜜,后来才知道,她靠近我,也不过是为了接近我大哥。
    我觉得她也挺笨的。
    就我跟我大哥的关系,大概还没她跟我大哥的关系近……至少她碰见我大哥,能说半刻钟的话。
    我?大概两秒不到?
    ——哥哥回来了?
    ——嗯。
    她在我这费心……实属浪费。
    可我又不想戳穿她脑子跟我一样不好使的现实,就当偿还她每次来见我都带一堆点心的好意吧。
    ·8·
    我觉得自己没什么情绪,丁叔却经常说我心情不好。
    丁叔是家里的长工,管花园的。
    我整天在家没事,就会去花园看他剪枝条,浇水,有时候还跟他一起拔草。
    他说拔草能舒缓心情,见我闷闷不乐的,就把拔草的活让给我,美其名曰:让我舒缓舒缓。
    我觉得他是懒了。
    但我还是帮他拔了。拔了一会,喜娘来送小饼干,见他大爷似的坐在一边看我g活,立刻就踹上了。
    丁叔一边躲,一边说是为我好。
    喜娘不听,一边骂他,一边还要抄扫把撵他。
    丁叔年岁不大,今年才三十,五官端正,只是眉宇间有点煞气。我一直觉得喜娘对他有意思,之前他有媳妇,她还暗暗揣着。一年前丁叔媳妇死了,她就总喜欢这么“欺负”丁叔。
    喜娘年岁跟我差不多,十八,正是一朵花的年纪。她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很甜。
    我猜,丁叔也乐在其中。
    就是不懂,明明两人都挺中意对方,怎么就不原地结婚?
    ·9·
    管家来的时候,两人消停了。丁叔接了我的位置,我坐在花园的秋千上,喜娘站在我身边。她帮我擦着手,一边擦,一边告诫我别这么容易上丁叔的当。
    管家出现在花园口时,喜娘身子一抖,擦手的湿布差点落了。
    管家年纪大,满脸褶子,对所有人都很严肃。可每次看见我,他都先皱眉,大概就跟大哥他们一样,很不喜欢我吧。
    他看了我们三个一眼,说:“大少爷和二少爷今个回家。”
    说完,他就走了。
    我挺怕他的,可哥哥们很倚重他。我总感觉,比起我和母亲,管家更像是哥哥们的亲人。
    至于我……
    我没有亲人,只有比较亲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