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有些怪怪的,她听来觉得有些别扭。她正想着,季夏进来禀告, 二爷押着姬月真过来了。
顾见骊应了一声,先让人等一会儿,她擦干头发,又整理了衣服,才让姬月真进来。至于二爷,她自然是不见的。
姬月真进来的时候脸是肿的,巴掌印很重。她脸上遍布脓疹本就瞧着骇人,再被打了一顿,更是惨不忍睹。
“父亲让我过来给你赔礼道歉,给你送姜汤。对于把你推进水里的事情,很对不住。”姬月真面无表情,说着别人教她说的话。至于诚意,也自然是看不出来多少。
顾见骊瞧着她,想起幼时她跟在她身后一口一个“见骊姐姐”时的样子。她听了姬月真的话,随意应了一声,起身走在墙侧,坐在绣墩上,收拾着箱子里的各种祛疤yào。
姬月真看向她,犹豫了一下,才说:“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顾见骊随口问。她没抬头,整理着瓶瓶罐罐的yào,从大箱子里挑出一些来,整理到另外一个檀木盒奁中。
“都说你心善,其实你不是心善,你只是不屑于和别人计较罢了,因为你会觉得丢了体面。你固执得很,才不会因为我有没有过来低三下四赔礼道歉而改变对我的态度,不管原本是想报复我还是想放我一马,早就有定论了。”
顾见骊微笑着,问:“那你觉得我会不会报复你?”
“我不知道。可是我不怕。就算你报复我,也会光明正大地报复。而且你想怎么报复我,我也都认了。”
十三的小姑娘嗓音还带着童音,说起话来带着稚气。
顾见骊起身,拿着那个记录各种去疤yào注意事项的小册子。她在窗边坐下,拿着纸笔,写着什么。
姬月真不知道顾见骊到底什么态度,她等了好久,顾见骊也只是在写字,根本不理她。她狐疑地望着顾见骊,嘟囔着:“顾见骊,你倒是说话啊。”
“你还是喊我见骊姐姐好听些。”顾见骊拿起誊写好的纸张,吹了吹,吹干上面的墨迹,把它折好放进盒奁中。
姬月真皱着眉,没好气地喊了声“婶娘!”
“这些yào是我从各处寻来的,随便分了些给你,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我给你写出来了。我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处,但是坚持用总会有些效果的。你哥哥送过来的那罐我没装进去,想来你哥哥下次会给你买,就不重复给你了。”顾见骊将盒奁递给姬月真。
姬月真震惊地睁大了眼睛,问:“你不让季夏打我嘴巴子?像打月明姐那样打成猪头?还给我yào?”
顾见骊垂着眼睛,目光落在盒奁上微微出神犹豫了片刻,说道:“你哥哥这个人拧得很。你用这样的方法不能让他顿醒。除了让所有人尴尬难堪,只能让他继续拧下去。”
姬月真不确定地问:“你知道我想做什么?”
顾见骊没解释,只是说:“如果你真的为你哥哥好,那就在平日里其他方面对他体贴一些,他爱读书你便给他寻书,马球投壶斗鸡碰酒煮茶,能勾了一个人魂儿的事情多的是。”
姬月真愣愣地看着顾见骊,又低头望着手里的盒奁,有些茫然地问:“母亲有一直帮他说亲事,可是他都不看……”
不由自主的,她竟是向顾见骊寻求建议起来。
“如果你在一个地方摔得很惨,别人拼命一直拉着你走这条路让你克服呢?换条路走就是,人这一辈子又不是只有男女婚事。能分散心思的事儿多着,更重要的事情也多。你哥哥是个有才华的,将心思用在大志上更善。”
姬月真看向顾见骊的目光有些复杂,她问:“你为什么要与我说这些?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给我这些yào?因为哥哥吗?顾见骊,你心里是不是还有哥哥?”
“你不是说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吗?”顾见骊笑了,却又转了话,“月真,送你的这些yào全当是为了幼时的情谊。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姬月真感觉到了顾见骊的警告,她手中的盒奁变得沉甸甸起来。她忽然明白,没有下一次了,若有下一次,顾见骊不会再这样笑着温柔与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