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赶走了。
坐在墙头上逗鸟的长生笑着说:“季夏,你们女人不都是心善的吗?这个铃铛肯定会赶出府,你连个碎银都不给啊。”
季夏仰头望着墙上的长生,弯着眼睛假笑:“穷婢无银,还是长生大人救济吧!”
言罢,她转身就走,不理那个整日坐在墙上逗鸟的怪人。
用过晚膳,顾见骊找借口推脱了陪姬星澜玩,让两个孩子早早回了后院。
姬无镜懒散坐在床榻上,靠着一侧,两条大长腿脚腕处jiāo叠搭在床沿。他右手放平,掌心里放了一个婴儿拳头大的不倒翁,左手点一下不倒翁的头,让不倒翁乐呵呵地转呀转。等不倒翁停下来了,他再点一下。一次次重复,也不觉得无聊。他目光落在不倒翁上,会随着不到翁地晃动而移动。
顾见骊走进里屋,站在门口看了他一会儿,走向摆得离门口很近的罗汉床,侧着身斜坐着。她右脚落地,左脚搭在床沿。然后褪下左脚上的鞋袜,将云雾裙拉到膝上。云雾裙,又名千层轻纱裙。腰际是宝蓝色,越往下颜色越浅,到了裙尾,只剩浅浅的淡蓝。柔软的裙料堆在一起,衬得她露出的小腿莹白如玉。像接天莲叶下若隐若现的白藕。
顾见骊取来止痛的yào,倒入掌中,两手手心相贴,轻轻揉搓一会儿,再动作轻柔地涂揉着左小腿。
姬无镜终于玩厌了不倒翁,侧过脸来看向顾见骊。他的目光落在顾见骊白皙的小腿上,又逐渐下移,看着她纤细的脚背,微微鼓起的脚踝,还有每一粒小巧的脚趾。她的小脚趾微微弯曲着,可爱得很。
感受到姬无镜的目光,顾见骊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默不作声地继续揉着小腿。那一日,她骂了他,她道过谦了。可是他呢?他从未觉得自己那样带着侮辱的行为是不对的,他不仅没有任何歉意,甚至还莫名其妙地发脾气,那样对她。
顾见骊蹙眉。
她不知道姬无镜为什么生气,可是她也是会生气的。算了,不和个重病之人计较。
顾见骊不指望姬无镜会认错,她也不想再困在不好的情绪里独自生闷气,主动找个话题开口:“五爷,星漏很敏感,比星澜还要敏感一些。我觉得,你还是应该管一管他。至少,在他被欺负的时候,给他出面。今日是我带他去的,然而还是你这个父亲出面比较好。”
“我说过不要你多管闲事。”姬无镜随口道。
顾见骊不赞同地蹙眉问:“难道就这样一直由着别人欺负他。”
姬无镜说:“被人欺负多了自然就学会了保护自己。”
“可是他xing子已经很偏执了,再这么下去,等他长大了会长歪的!”顾见骊不由有些急,声音也加重了些。
姬无镜诧异地看向顾见骊,说:“我就是这么长大的啊。”
四目相对,顾见骊望着姬无镜的眼睛,才终于明白姬无镜并不是不想管姬星漏,而是他真的以为这样对待姬星漏是对的。
“我歪了?”姬无镜扯起一侧嘴角嗤笑,“正的歪的又能怎么样?他长大了是好是坏无所谓,能保护自己不被欺负,能让别人怕他就够了。”
顾见骊怔怔望着姬无镜的眼睛,许久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搭在左小腿上的手慢慢下滑,落在罗汉床上,碰倒了小yào瓶。粘稠的yàoyè顺着瓶口缓缓流淌。顾见骊缓过神来,她急忙扶起瓶子,将红绸瓶塞塞了瓶口。
她重新抬起头,望向姬无镜的眼睛。好半天,她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放软了声音:“可是那样过得太辛苦,也不会开心啊。”
姬无镜低沉地笑着,像听到了有趣的笑话。
顾见骊抿着唇沉默,她不知道再说什么。
姬无镜笑够了,朝顾见骊招手,说:“过来。”
“做什么?”顾见骊问。
“找点乐子让自己开心啊。”姬无镜笑。
顾见骊拧眉,再问:“到底做什么?”
“抱抱啊。”姬无镜慢悠悠地说。
顾见骊惊住了,对于姬无镜说出这样的话太意外了。她板起脸来,闷声说:“五爷,我还在生你的气。”
“知道啊。”姬无镜点头,他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