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眼前这位及笄就会被封郡主。那样的家世,那样的容貌、名声,竟很快要香消玉损殉在这里,真是可惜了。
不过这些事儿没她一个奴仆能置喙的。她笑着说:“五夫人,您稍后。五爷院子里的林嬷嬷一会儿来伺候您。老奴要先去回禀老夫人。”
顾见骊这才知道她不是五爷院子里的人,她微微颔首:“有劳嬷嬷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顾见骊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她从红绸下方看自己的手指,断了指甲的地方沁出血丝来。她一动不动坐了近一个时辰,也没等来伺候的人。她将断了指甲的拇指送进红绸下轻轻吮了一口,然后自己掀开红绸。
入目,便是一对喜烛。
房间里很暗,窗户挂着避风又遮光的厚帘。
“噼啪”一声清脆zhà响,顾见骊寻声望向离床头不远的火盆。顾见骊的目光顿了顿,做了好些心理准备,才目光寸移,小心翼翼地望向躺在床上的姬无镜。
顾见骊的眸中闪过一抹讶然。
她心里是有些怕的,第一眼没敢莽撞,轻轻瞟了一眼,然后迅速低下头。只是这么飞快的一眼,姬无镜给她的第一个印象就是白。
并不是梦里的九头六臂,也不是想象中的身壮如牛。相反,他有些消瘦。不过身量却长。
顾见骊垂着眼睛,回忆那匆匆一瞥里姬无镜的五官轮廓。没看太清,只记得他肤白如雪。
也是,姬五爷卧床四年,自然是消瘦与苍白的。
顾见骊轻轻抿了下唇,再次抬眼,眼睫轻颤,怯生生望向姬无镜。
姬无镜阖着眼,双目轮廓狭长,左眼眼尾下一滴泪痣。紧抿的薄唇勾勒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顾见骊一怔,显然姬五爷的容貌与她所想大相径庭。她身子前倾更凑近一些,细细打量姬五爷的眉目。
半晌,顾见骊缓缓摇头。
这容貌长在男子身上,着实太漂亮了些。
男子容貌还是如父亲那般器宇轩昂更好些。
一绺儿挽起的乌发忽然松脱垂下来,轻轻抚过姬无镜的鼻梁,搭在他的眼窝。
顾见骊一惊,檀口轻启,讶然出声。她惊觉自己距离姬无镜的脸这么近,着实失礼了些,双颊不自觉染上一抹极浅的红。她慌忙坐直身子,将那绺儿闯了祸的乌发掖到盘发里。然后她眸光流转,偷偷望了姬无镜一眼,他一无所察仍安静地睡着。顾见骊将手搭在胸口,轻轻松了口气。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顾见骊犹豫了一下,也没有重新用红绸遮面,大大方方坐在这里等着。
进来一个满脸堆笑的fu人,先是对顾见骊说了两句贺喜的吉祥话,才介绍自己是六郎和四姐儿的ru娘,刚刚哄四姐儿睡觉才来迟了。
顾见骊微眯起眼,有些茫然。
林嬷嬷忙解释:“忘了给夫人解释了,六郎和四姐儿是五爷的养子、养女。”
顾见骊一下子想了起来,五爷是有那么一双龙凤胎养子养女。说起来,姬五爷也曾订过一门亲事。那门亲事是幼时由父母定下的,女方姓叶。后来姬五爷做起杀人的行当,在京中名声也日益不好,叶姑娘一心想退婚。四年前姬无镜出任务时中了慢xingdu,后来又抱回来一对龙凤胎。叶姑娘一口咬定冷血残暴如姬无镜是不会好心收养孤儿的,这对龙凤胎定然是他外室的孩子,兴许还是jiān生子。要死要活,把这门亲事给退了。后来姬无镜身体一日比一日差,卧床四年至今,自然不会再议亲。
顾见骊之所以知道这事儿,实在是那位叶姑娘当年闹出来的动静着实不小。她偎在姐姐腿上,从丫鬟口中听来的。
“五爷喜静,院子里伺候的人不多。平时都是长生在跟前侍候五爷。但是如今您嫁了过来,他不方便再进内宅。等明儿让他来给夫人请安。”
这位林嬷嬷长了一张圆圆的笑脸,瞧得十分喜庆。这三个月,顾见骊没怎么笑过,也没见过几张笑脸,猛地瞧着林嬷嬷这张讨喜的脸,她心情莫名好了许多。她眉眼唇畔也染上几分笑意,温声低语:“日后有劳林嬷嬷了。”
林嬷嬷笑着客套几句,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