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外援可能没法准时赶到,不过没关系,会有办法的。”
只是说出这样的话时,她心底也不太明确。
使用发电站无疑是穷途末路般的选择,在一方通行如同是非人般的矢量操纵能力下,谁能保证他不能将汹涌而至的巨大电流一同反弹出去。
实在是看不到希望的一场豪赌啊。
……
手机被调成了静音放在了风衣口袋里,太宰治站在巷口,抬起头望了望如同泼墨般昏暗的夜色。
从武装侦探社离开前,国木田独步不知是好奇还是多嘴地询问了一句太宰治准备去哪儿。
“太宰,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调查?”
他那时笑了笑,漫不经心地说着俏皮的玩笑话,眼前的国木田乱步果然又不出所料地炸起了毛,拿起手账本就差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狠狠砸向他。
没有提前预约的会面实在是令人头疼且厌倦,至少等候在巷子口的太宰治是这么认为的。
他的身后人来人往,热闹的情形与往常并没有什么差别。
眼前的黑且深的巷子里仍然空荡荡的,间或有路过的车灯闪过照亮墙面,反衬着地面上断断续续地几洼积水。
太宰治突地就低下头轻笑了起来,毫无由来的,清冽的声音从他的喉部淌出,又似压抑着喉腔逼迫而出的笑声,好一阵子才停了下来。
“你在笑什么。”
“我吗?”
太宰治侧过头,鸢眸在黑暗中显得有些不近人情般的淡漠,他微微弯起唇角,笑意却有些不真切。
“我在笑你总是迟到,魔人先生。”
白色的柔软兜帽正合适地戴在头发上,黑色的发丝垂落在肩头,乖巧地贴近脸庞,像是无害而柔弱的路过者,身上穿着的教士服更是显得他虔诚而又无辜。
眼前的这个人,正是魔人费奥多尔·陀思妥夫斯基。
几年前,他在龙头战争那时认识的一位……好心的俄罗斯人。
费奥多尔·陀思托夫斯基也跟着缓缓勾起唇角,紫红色的眼眸随着街边路过的车灯明灭不断,如同陈酿般不经意间就要陷进他的双眼之中。
他微微提起身上长长的深色斗篷,避免斗篷在地面上拖曳而过沾染上积水里的污渍。
费奥多尔·陀思托夫斯基好整以暇地靠近太宰治,几乎是在他耳边呢喃着说话——
“太宰君,有时候,后来者居上。”
……
转过街角,铁丝网围绕起的巨大电箱已经映入眼帘之中,身旁的两个御坂都不约而同的放开了小松凛奈,警惕地开始了拆卸工作,电流从她们的指尖溢出,静谧的光点微微闪动着。
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解决方法,可是也不能看着御坂们就这么如同送死一般的开路。
指节顺滑进口袋之中,金属外壳始终如一的保持着冰冷的体调,小松凛奈捏紧手指,青褐色的眼眸中盈满蓝紫色的电光,让黑色的字体仿佛间都变得有些模糊了起来。
像是看不清这串数字一般,确认的时间变得无限延长了起来,但抬起头时眼前的御坂们仍然在拆卸着铁丝网,她的犹豫似乎只不过眨眼不到的短暂时间。
——电话最终拨了出去。
如果要告诉御坂美琴这件事,现在虽然不是最好的时候,却是最合适的机会。
作为御坂们的本体,也许她的到来能改变些什么。
小松凛奈不太肯定,但是就目前来看,她即将看到的只会是御坂们惨遭虐杀的情形。
要找到不同的突破点,让她们能够迎来胜利。
“喂喂,请问是小松前辈吗?”
出乎意料地,电话那边很快就接通,传来了御坂美琴半是疑惑的清朗声音。
她似乎刚刚跑过,说话时还带有着些许换气时的喘息声响,在缓缓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御坂学妹?”小松凛奈也没想到,刚刚拨出的号码,能这么快就接通,“时间有点急,没办法向你一一说清,抱歉。”
眼前的两个御坂正好将一小块铁丝网掀了起来,动作缓慢且小心翼翼地将它抬了起来,转身看向小松凛奈对着她招了招手。
看到她拨通电话的模样,两个御坂不约而同的歪了歪头,似乎在准备侧耳开始倾听些什么东西。
“御坂学妹,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这个时候打给你,还真是打扰你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需要你的帮助,御坂学妹,就在第七学区与第十八学区的交界处,那个巨大的发电站这边。这件事多少和你有着密切的联系,但是——你并不需要因为我的请求而强迫自己过来。即将发生在这里的事情,有很大的可能性也会伤害到你。”
两个御坂们同时抬起头望向了小松凛奈,示意她跟过来。
小松凛奈看着她们点点头,压着声音提高了语速,一边弯下腰配合着两个御坂从洞口钻过去。
御坂美琴有些疑惑,但大体上还保持着语言的礼貌:“小松前辈,你在干什么危险的事情吗?”
“抱歉御坂学妹,我的时间不太够了……我先挂了!”
电话那边突然传来了御坂美琴极为熟悉的电流滋滋啦啦的声音,紧跟着如同衣物受到摩擦一般,通话的质量也跟着急速下降了起来,嘟地一声长鸣后,通话就这么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