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出来。
谁不知道这醉香阁背景强硬,谁不知道那楼上的包厢只有京中的高门大户才有资格进入,姚燕燕何德何能,怎么可能得到这番礼遇?
直到这会儿,她才听见周围传来的议论声。
“方才那位被兰老板引上楼的是哪位夫人?瞧着当真富贵极了。”
“可不是吗,她头上那支珠钗,手上戴着的镯子,压着袍角的玉佩……乍一看不显眼,其实都是价值不菲的东西,随便拿一样出来,就能买下这东市的一间大铺面。”
“那珠钗上的珠子,可是紫金色的,贵重得很,我只在我姥姥的嫁妆头面里见过。”
裴绿看着这些说话的人,有几个她认识,都是他丈夫同僚的家眷,此时她才发现,原来不是姚燕燕衣着寒酸,是她自己不识货,认不出来。
想到这里,裴绿这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但这都跟姚燕燕无关了,她牵着周周的手走上二楼的包厢,进去一看,就见窗下小榻上有个人,对方正襟危坐,俊美的容颜上一片冷意,他还不悦地瞥了周周一眼,心道这孩子太没眼色了,燕燕被登徒子缠住也不过去帮忙。
周周不明所以,无辜地仰头看她娘。
姚燕燕让兰梦诗把周周带去别的包厢,便走进去,瞬间将包厢门关上。
她对陛下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方才都看见了?”
朱其羽来了有一会儿了,一来就发现有个胡子拉碴的老男人正含情脉脉地看着姚燕燕,气了半晌,还是没有上前,而是默默到楼上包厢里来了。
姚燕燕见他不说话,俯身正对着他的脸道:“吃醋了?”
皇帝陛下撇开脸不看她,“一个六品小官,值得朕吃醋?”
姚燕燕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连人家家底都查清了还说没吃醋?
见陛下那侧脸对着她,她一下抱住用力嘬了一口。
皇帝陛下愣了一下,红着脸道:“朕……朕不是要这个。”
姚燕燕抱住他哄道:“好好好,我知道陛下不是要这个,是臣妾情难自已。”
皇帝陛下嘴角微微翘了翘,明显是高兴了。夫妻俩正腻歪,门外传来侍从的禀报声,说是前线来信了。
皇帝陛下拆开一看,信是封元写的,说狄悭已自尽身亡,他留了军队驻守在陈国各州府,现正带着数千兵马班师回朝。
看到这封信,夫妻俩都有些回不过神来。虽然早就预料到,但真等看到陈国亡国,还是有一种做梦般的感觉。
前世他们躲在宫中,生怕陈国打进京来,终日惶惶不安,没想到他们没死在陈军手里,却死在一群匪军刀下。
这一世,他们本想求个富贵平安,却一步步走到现在,灭了陈国,一统天下。
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真正威胁到他们,两人不安了两辈子的心,终于能彻彻底底地放下了。
姚燕燕和陛下曾经幻想过很多次这样的场景,两人觉得自己肯定会激动兴奋到晕过去,但真到了这一刻,却发现自己的心情出乎意料地平静,除了一开始小小的惊讶外,并没有太过高兴。
也许是因为两人都变了,彼此都不是年少时的模样了。
也许是因为两人都已明白,一统天下不是结局,只是开始,在看不清的未来里,还有很长很长的路,在等着他们。
懂得越多,就越明白前方的道路有多崎岖……
见识过的风景越多,也就越明白,一个真心喜欢又互相爱重和彼此信任的人,究竟有多难得。
幸好他们遇见了彼此,也幸好,无论是艰难险阻,还是形貌美丑,两人都从未有半分疏离。
就像两棵原本离得很远,却渴望彼此亲近的树。
离得远又如何,努力生长壮大,让根系在大地之中彼此握紧,让抽长的树枝在云端之下相互jiāo融……
正宇十八年六月,齐国将原陈国划为三省,分别以“宁、穆、和”三字代称。
正宇十八年九月,齐国迁都,新都城位于原本齐国、吴国、陈国大概中心的位置,冬日不太严寒,夏日不太炎热,又是曾经一统天下那个王朝的旧都,有气势恢宏的皇城,修缮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