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虽说这座小小的县城只有东南西北四个城门,但在这个时候却给了这些逃难贵族一点安心感。城门少, 禁卫军要守着的地方也少,严防死守之下, 那些暴民应该不会冲过来吧?更别提太平县中还有一位能干的县令。
但也因这县城实在太小了, 根本塞不下那么多王公贵族, 就连太子和皇后这样身份极为高贵之人,也只能暂且住在县令那座小小的府邸里, 至于其他高门勋贵, 运气好下手快的,能占下县城中富户的宅子, 运气差的只能住那种只有一进的小宅子, 叫人憋屈至极, 但眼下这种兵荒马乱的情况,实在是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吴国太子这会儿正站在大堂里和县令商议,这位县令姓杨, 单名一个曲字,能文能武,是一个实干官员,这太平县也正因有了他的治理,才坐实了“太平”之名。
按理说,以杨曲的品级,实在没资格和太子商议国事,怎么说,此刻该站在此处的都应该是那些高官贵胄,但是太子带着人一路逃难过来,见多了那些所谓的名士勋贵惊慌逃窜的丑态,如今又怎么可能找他们商议,思来想去,只能找杨曲了。
杨曲的提议是,让禁卫军护送着太子前往洛城,那里是吴国曾经的国都,还有一位王爷坐镇,等到太子到了那里后,赶紧先整顿一番,登基为皇,再收拢各地残兵,慢慢将内乱平定下来。
杨曲说得轻巧,但从太平县到洛城,足足有十日的路程,他们一路跋涉过去,谁知会不会又遇到那群暴民?
太子只想想到他们一路逃过来时,那些暴民凶残可怖的模样,就不禁打了个寒颤。当初那些贱民刚刚发生bào dong时,谁能想到他们会聚拢成如此强大的力量?竟然连皇室都能撼动!
杨曲看清了太子面上的惊惶,说道:“殿下,此处终究只是座县城,难以容纳如此多的王孙贵胄,更不可能作为新都,还请殿下早做打算。”
杨曲的意思是让太子尽快带着人迁都洛城。然而太子怎么肯涉险?他忽然想起一事,说道:“对了,父皇去世之前,曾命人去信齐国,请齐皇派兵镇压暴民,算算日子,这两日就该到了。只是……”说着这话,太子面上便露出苦笑来,“先是被陈国洗劫了几次,后又送了两条铁矿给齐国,国库如今早就空了,这一次只怕要送出一座盐池才能送走那些齐国军队了。”
听了这话,杨曲皱起眉头来,其实吴国如今的形式远比太子所看到的更加凶险,陈国虽然暂时退了,可齐国同样危险,吴国国弱,齐国之于他们而言,是强邻,更是猛虎,谁知道那些齐国军这一次是抱着什么目的来到吴国的?
但有些话,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县令能说的,这个教训,杨曲在多年的官场生涯里,早就吃够了,可如今形式不同,他究竟该不该将那些逆耳忠言告知太子?太子的秉xing又能否信得过?倘若太子又是另一个先帝,那吴国又该何去何从?
“太子殿下。”
就在杨曲犹豫之时,一道温婉女声从门口传来。
站在他面前的太子目光一亮,快步朝着门口走去,“昭昭,你怎么来了?”
杨曲也朝着那处望去,那被太子换做“昭昭”的女子,身着一袭藕色衣裙,容貌温婉清丽,瞧着似一株亭亭玉立的白花。
太子入太平县时,杨曲就听闻过,太子有一极宠爱的姬妾,他逃难时连太子妃都没带,却没忘了这位姚氏,杨曲原以为这姚氏是个美艳的狐媚女子,如今见她生得一副温婉模样,倒是吃了一惊。
太子和那姚氏耳语两句,便好似忘了方才还在商议国家大事,撇下杨曲便携着那姚氏离开了。
杨曲盯着太子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沉沉叹了口气。
太子携着姚氏回到房中,见这屋子比起东宫来实在狭小bi仄,不禁握住了姚氏的手,说道:“昭昭,如今只能委屈你了。”
那名为昭昭的女子抬起头,一对秋水般的眸子盈盈看向他,摇头道:“能跟随在殿下身边,是昭昭几辈子积攒来的福分,怎么会委屈?”她对太子道:“不知殿下方才在大堂中,同那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