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不欲多跟燕老爷子说这些,他开口,“工厂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法国那边又订了一批丝绸,我得去盯着,这些丝绸贵重,容不得闪失。”
一提这些燕老爷子就恨得牙痒痒,英法那边的订单是由顾言一手操持的,他也插不上手。
见顾言拿了车钥匙要走,燕老爷子恨恨的跟在他身后追问,“你小子是不是又诓我呢?”
“没有,不信您跟我去看看订单,我这几日一直在忙这事。”顾言回头看了一眼燕老爷子,“爹,您就别操心了。”
说完顾言就走了,燕老爷子站在原地气了一会儿,然后又追了一步问,“晌午回来吃饭吗?”
“不了。”顾言。
“这臭小子!”燕老爷子咬了一下牙,最终还是叹息了一口,“如今学会讲道理了,着实不如以前好对付了。”
以前燕老爷子一提这事,燕西临就要急,他跳脚,燕老爷子火气更旺,父子俩针尖对麦芒的。
现在可好了,不急了开始跟你讲条件讲道理,顾言这么心平气和,这让燕老爷子都觉得再说下就他都是无理取闹了。
见顾言开车走了,燕老爷子背着手不高兴的回去了。
顾言怕人起疑,所以一连几天都没有去找霍七爷,这几日全城找张佩舟快要疯了,顾言都好几日没有见到燕西朝了。
燕老爷子也渐渐把注意力从顾言身上放到了燕西朝这里,虽然大儿子省心,但好些日子不回来,他多少也是有些担心的。
张佩舟来到京就音信全无了,此刻张善山跟燕老爷子的心境是一样的,所以华南跟华东的关系紧张了起来。
张善山已经连着给李虎峰连发了数份电报讨要自己的儿子,张佩舟是他的长子,又是众多儿子中最合他心意的一个。
要不然张善山占领了京都也不会一个个枪毙了严督军的手下,那可是丧子之痛。
又过了几日霍七爷才让人给顾言传了一个消息,他明晚要将张佩舟送出,如今局势这样紧张,张佩舟再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收到霍七爷的消息,顾言当天晚上就去了他府上,商量了一下送走张佩舟的细节。
霍七爷想要走水路送走张佩舟,他们青帮本来就是水运走私起家的,所以对这些极为在行,而且跟海军的人也熟络得很。
不过如今严督军正在严查,检查肯定不如之前松懈,所以还是要想好万全之策,毕竟这不是一桩小事。
等顾言跟霍七爷商量好了之后,然后见了一面张佩舟。
这几日张佩舟住在霍七爷这里,知道他的身份霍七爷自然不会轻慢了,所以吃住都是顶好的,张佩舟气色如故,眉眼的骄狂不减。
张佩舟穿着一件老式的儒衫,衣袖随意的挽了起来,他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看见顾言来了,他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顾言坐。
顾言随意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他也没有寒暄,单刀直入说要事,“我同七爷商量了一下,明日晚上就送你离开,走水路,青帮对水路极熟悉,所以还安全些。”
顾言将他跟霍七爷商量好的,捡着重要的告诉了张佩舟。
听完顾言说的,张佩舟突然笑了,“你倒是有意思,你大哥在姓严的手下做事,你却来帮我。”
“严督军对我大哥有知遇之恩,所以他起誓要终生效忠严督军,他看得通透,但做事未必能通透,我不为任何人效力,我只想保我们燕家周全。”顾言淡淡的道。
“好,待我出去后,无论京都局势如何变,我能力之内我定会保你一家周全。”张佩舟斜了一眼顾言,“你叫什么?我的枪还在你这里,我改日是要讨回来的。”
“燕西临。”顾言。
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很重表字了,大家都是直呼其名,只有很亲厚的人才会互道表字。
张佩舟打量着顾言,“西临?西出杨门,驰临天下,你生得这样秀气,名字倒是很张狂。”
西出杨门,驰临天下,是这个位面的两首诗句,都是形容古时候出征打仗的,前句是形容出兵时的浩荡,后半句是古战场金戈铁马的那种磅礴之气。
顾言平静的应了一声,“不比少帅,人张狂,名字却很秀气。”
佩舟,也不知道是谁起的这名字,听着倒是文雅别致,为人却不敢恭维了,狂到没边了。
张佩舟倒是没有生气,反而大笑了起来,“秀声秀气的,没想到却是这样记仇。”
顾言不搭理张佩舟,他站了起来,“少帅好好休息吧,明日我不便来了,望少帅一路顺风。”
张佩舟扬了扬眉头,不甚在意的说,“借你吉言。”
从霍七爷的宅子离开后,顾言就回了燕家,第二日他照例去工厂盯着那批货,并没有再去找霍七爷。
这样紧要的关头他还是谨慎些好,希望张佩舟能活着从京都离开,这样张善山的人打入京都燕家也有依仗了。
一直到了晚上青帮那边毫无动静,顾言面上虽然没有显露,但他心里多少为张佩舟捏了一把汗。
唐朝那位穿越来的教授都能改变历史,只要张佩舟运势好些他应该能活下来,改变自己原有的命运。
这一晚顾言睡得极晚,第二天一早霍七爷那边就差人告诉他,张佩舟已经平安离开了,顾言才微微松气。
张佩舟那样性格的人,在京都受了这样的委屈他肯定要讨回来的,所以哪怕张佩舟活了下来,张善山应该还会像原剧情那样激烈反抗李虎峰,然后打到了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