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没骗过孤。”温世昭头枕温玉祁的腿部,两手环紧腰身,将脸深深埋进她的腹间,感受着血脉相连的悸动,身子竟有些颤抖起来。
“怎么了呢?”温玉祁抚着温世昭披在后背的白发。
“长姐,孤只有你了。”
温世昭的声音有些哽咽。
“别怕。”温玉祁语气仿佛在哄稚童,“长姐会一直陪着你。”
“真的么?”
“真的。”温玉祁仰起头看着天边的月亮,仙姿玉色的面容上流露出坚定的神色。她轻声道:“咱们说好了的,长姐在外,你负责家国,负责百姓过上好日子,可不许赖皮。”
“孤不会赖皮的。”温世昭抱着双臂间的纤细腰身紧了紧,“等孤的脚好些,孤就去找你。”
“长姐让你来,你才能来。”
“这是为何?”
“因为。”温玉祁轻笑,“长姐只想让你看到胜利那一刻。”
“好啊。真到了那个时候,孤率文武百官迎你凯旋!”
“那王上可要耐心等着。”
“孤耐心有的是。”温世昭从温玉祁怀腹起身,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在夜色里闪着光芒。
“齐太子忠jiān不分,昏庸无度,当君臣不和,君民离心,不用我们动手,齐国自取灭亡。”温玉祁抬手抚平四皇弟龙袍衣领上的皱褶。
“孤就盼着那一日呢。”
“那我们一起盼着。”
“好!”
温玉祁笑了笑,不经意看见温世昭眼底的肌肤乌青了些,心疼地轻语问她:“累不累?”
“坐一日了,有些累呢。”温世昭说着仰了仰酸涩的脖子。
“小心脚,别乱动。”温玉祁落下话,起身推了轮椅过来,小心扶着温世昭坐回椅中,“夜深了,回去歇着吧,双凰一直在外面等你。”
温世昭扯她的袖子:“长姐。”
眼睛不知不觉湿润起来,千言万语如鲠在喉:“明日孤来送你。”
“好。”
银色的月光洒下来,照亮了脚下的路。车轱辘滚动,在寂静的府里碾出不舍之意。
她们背负同样的使命,背负同样的血海深仇。她自己残了腿不能骑马拿银qiāng,驰骋沙场为父兄报仇。她不能自私的剥夺长姐的志向。
温世昭不敢回头看长姐,深怕看了会改变主意,不许她披甲出征。她没了父兄,不能没了长姐。那只左手拇指的扳指此时被她转的飞快。
她们说了什么,心神恍惚的温世昭没有认真去听。顾双凰从温玉祁手里接过轮椅把手,当车轱辘再次向前滚动的时候,温世昭回头看她。
温玉祁伫立原地,柔和的月光仿佛揉进了她那温柔的目光。远去的温世昭突然悲痛起来,比割伤四肢筋脉还要痛,打断骨头连着筋的痛。
轮椅消失在黑夜,再听不到车轱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