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墨西斯的手指轻轻勾动了一下，放在书桌上的镜框立刻飞了起来，落在涅墨西斯的手中。
    “怪异。”涅墨西斯看向照片的眼神里充满了打量评估的意味，“幼年，半成体，还有成年体，老年体……”
    作为一个生即完美巅峰状态，没有幼年期也不会衰老的永恒神祇，这种他一个眨眼就完成诞生、成长到陨落过程的生物从来不值得他看在眼里。可兴许是因为他现在的身体就是这个眨眼就完成生命旅程的一员，涅墨西斯反而生出了一点探究的意味。
    他看着彼得幼崽时期的照片，开始跟现在进行对比。
    彼得的头发从小就是深棕色，看着就很柔软，但看着很柔顺，并没有显露出现在卷毛的潜质。巧克力色的眼眸大而圆，临近成年的时候，眼睛的轮廓拉长了一些，眼尾微微上翘，睫毛浓密得像是小刷子。幼年期的脸蛋是真的圆润，看着手感就很不错的样子，可惜现在戳不到了。
    早知道当初在彼得的精神域中，他不那么矜持就好了。虽然手感上会有一定的差异，毕竟是虚幻的精神体，但也聊胜于无。
    涅墨西斯若有所思地看着照片上笑得满脸灿烂的小彼得，虽然他各种嫌弃Reality，但不得不说，有它在身边，他体内被这个宇宙法则所封禁的六大基础法则中，现实法则的恢复速度是最快的，大概是乌龟在面对蜗牛时的速度优势。
    如果时间法则恢复得快一点，他就可以将彼得变成照片上的幼崽模样了。
    冒出这样一个念头的时候，涅墨西斯自己都愣住了。他呆了呆，忽然笑了一下。
    “怪异。”涅墨西斯重复道，他摇了摇头，将相框倒扣着扔回到书桌上。他看着天花板，忽然觉得耳边有些过于安静。
    彼得其实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类，内心强大又脆弱，明明对自己的生活有许多不满意，还总想着将他拉进他的生活里。
    明明彼得自己就不是那种习惯于亲近人的性格，却在努力让自己接近他，不知道他到底在图什么。涅墨西斯从来就不是迁就其他人的性格，亏得彼得一直不肯放弃，还敢对他心怀愧疚。
    人类感情的波动真没有规律可言。
    涅墨西斯翻了个身，他枕在自己曲起的手臂上，百无聊赖地看向前方。
    他过来彼得的房间是为了这张床，都是身体不够结实的错，躺在床上刷网页要比坐着舒服许多。只是，床已经躺上来了，涅墨西斯现在却提不起刷网页的兴致了。
    地球人的娱乐其实也没有那么多姿多彩。
    十分钟前还是网瘾少年的涅墨西斯漫不经心地想道。
    无聊。
    比起那些视频游戏，一个活生生的地球人，这里特指彼得·帕克，其实更具研究性和观赏性。尤其他身上正在发生力量的转变，不管他会做出什么选择，都会很有趣的吧？
    只可惜，他还没有回来。
    本·帕克他们说，他是去斯塔克工业博览会了吗？
    精神在网络上遨游，难免会被网络上最为火爆的词条稍微吸引一下目光。涅墨西斯看过斯塔克工业内部实验的资料，托尼·斯塔克所掌握的科技应该就是地球最先进的了。虽然跟宇宙各大种族掌握的科技相差甚远，但他的创造性让神侧目。
    按部就班地进行下去，二十年内，他必然能够摸到星际航行的门槛。如果足够谨慎和幸运，地球或许有文明升格，与其他智慧星球建交的那一天。
    之所以保留猜测，是因为蛮荒星球在向一级文明星球蜕变的时候极易引来一些宇宙黑恶势力的侵略。没有足够的科技武器，没有强大星球的庇护，被那些势力盯上了，鲜少有好结局。不是屈从于殖民统治，就是家园破碎星球能源被夺走。
    涅墨西斯之所以会对这样的事情有所了解，主要是因为死亡的第一信徒，那个被泰坦星永恒一族放逐了的紫皮家伙就是靠着这个发家，为取悦死亡而无所不用其极。
    因为讨厌那家伙，涅墨西斯喜爱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紫色皮肤在他这里失了宠，他给自己换了身白皮。
    将涅墨西斯两大仇敌死亡与生命法庭摆在一起，死亡绝对是更讨神厌的那个。比起积极养伤然后撸袖子就干的生命法庭，死亡更偏爱搞小动作，怂恿其他神或是信徒对他出手。
    这样的小动作就很讨厌了。
    涅墨西斯翻了半个身，他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片刻后，他慢吞吞地抬起手，轻轻一挥。
    一块块方形的画面整齐地投影在一起，数目之多，堪称铺天盖地。
    这是纽约法拉盛周围所有街道监控摄像头所正在拍摄着的画面，其中还夹杂着诸多新闻媒体正在直播着的画面。每一个画面都是人头攒动，盛况空前。
    人非常多。
    博览会已经开幕，露天舞台上，托尼·斯塔克一身金红色钢铁战衣，面甲开启，正在说着什么。具体内容，涅墨西斯不感兴趣，但让涅墨西斯挑眉的是，舞台上那个根本不是真人。
    那个正引动全场视线，引得欢呼声阵阵的纽约富豪兼钢铁侠，是个全息投影。
    奈何全场竟没人看得出来。
    可能是因为他只全息投影了脑袋，身体被钢铁战衣挡住了？
    就在这时，涅墨西斯猛地坐起身。他霍地扭头，看向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