腓力二世像是被阿尔瓦公爵敲响了警钟,试探性地问道:“你的意思是……”
“哪怕您父亲对伊莎贝拉皇后一往情深,但是在国家延续上,他也得做出不得已的牺牲。”阿尔瓦公爵直接将腓力二世最不愿意面对的事实,摊开在腓力二世的眼前:“陛下,凡事都要讲证据。倘若您父亲真的在晚年找到心仪之人,并且为了西班牙的延续而与之结婚并将唐·胡安的身份合法化……您又该如何?”
“哪怕唐·胡安的母亲是个平民,这也不妨碍您父亲给予她高贵的身份。”阿尔瓦公爵拍了拍唐·胡安的肩膀,意味深长道:“当你成为这世上最有权势的男人时,任何人的身份改变都只在你一言之间。”
“查理五世不可能凭空说出让唐·胡安与英格兰公主联姻的话,所以我建议您为了国家的稳定,在接回唐·胡安前,先去查清楚他的母亲到底有没有跟你父亲结婚,并且将其划在您的保护范围内,以防止唐·胡安做出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
阿尔瓦公爵右手捂胸,摆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
腓力二世沉思片刻后,终于在甘迪亚公爵快要回来前,命令道:“你去查清楚唐·胡安的生母状况,然后将她和一些你认为有必要控制的人,都接到西班牙。”
“是。”阿尔瓦公爵在鞠躬的同时瞥了眼房门。
只见甘迪亚公爵正匆匆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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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罗马的皇帝查理五世去世了。”
塞西尔爵士避开觥筹交错的人群,凑到威廉三世的耳边轻轻说道:“弗朗西斯·沃尔辛厄姆阁下已经在草拟您给腓力二世的慰问信,还有英格兰对西班牙,奥地利的外交信。”
威廉三世喝了口葡萄酒,表情并未因查理五世的去世而改变太多,反而冲着下方的人群颔首示意。
一旁的胡安娜王后冲着塞西尔爵士招了招手,在他弯腰后低声问道:“罗马的皇位已经确认传给奥地利的斐迪南了?”
“是的,陛下。”塞西尔爵士看了眼威廉三世,语气里满是崇拜:“这跟国王陛下预料的一般无二,只是……”
“只是什么?”
胡安娜王后注意到塞西尔爵士的躲闪眼神,于是追问道:“难道是哈布斯堡家族又要窝里斗了吗?”
说罢,胡安娜王后还看向下方的唐·胡安,只见后者正与马修·斯图亚特交谈甚欢,丝毫不知道父亲已经去世的消息。
“奥地利的安娜公主已经启程去法兰西,看来在腓力二世与法兰西的伊丽莎白公主成婚后,法兰西的王太子就要迎娶新任皇帝的孙女。”
威廉三世正在挑花生的手顿了一下,目光终于从下方的舞池,转移到了塞西尔爵士的脸上:“奥地利的安娜?法兰西不是让次子跟奥地利的伊丽莎白公主订婚吗?怎么轮到法兰西王太子迎娶奥地利公主了?”
“大约是法兰西国王对吉斯家的女儿有所不满,所以想更换联姻对象。”塞西尔爵士倒是乐于看见法兰西内部狗咬狗,只是威廉三世觉得这里头并不简单。
“看来法兰西这是要做多手准备。”威廉三世觉得亨利二世这操作分外眼熟。
好像他继位时也如亨利二世现在这般,到处外交,就等着大国冲突时能浑水摸鱼,占点便宜。
只是跟威廉三世的骚操作相比,亨利二世的举动实在称不上高明。
“让长女嫁给西班牙国王,长子迎娶奥地利公主,次女嫁给小洛林公爵,小女儿嫁给我儿子,然后再把妹妹嫁给萨伏伊公爵……”威廉三世一件件数下来,还有心情与胡安娜王后调侃道:“这几个国家里但凡是有一点冲突,亨利二世就能浑水摸鱼,占点便宜。”
塞西尔爵士看着国王那副就等着好戏上演的模样,于是试探性地问道:“您是否已经有了计划?”
威廉三世摇了摇头,抛出一个摸棱两可的回答:“法兰西内部都成马蜂窝了,亨利二世还有心情惦记别人的东西。”
眼下正值1558年。
而距离法兰西的伊丽莎白公主与贝里女公爵出嫁日期,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
哪怕这比历史上早了近一年,但是光看吉斯公爵和凯瑟琳·德·美第奇不断积攒的怒火,威廉三世就能稳坐钓鱼台地等着亨利二世的死讯……或者退位消息。
胡安娜王后到底是威廉三世的枕边人,所以比塞西尔爵士更早反应道:“你是说……在法兰西与西班牙的联姻现场,会出现‘意外‘?”
塞西尔爵士听着那句被胡安娜王后特别咬重的‘意外’,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各式各样地阴谋论。
威廉三世点了点头,示意塞西尔爵士可以放心去享受宴会。
“法兰西那边,自然会有人替我们操心这事。”
“只可惜亨利二世的儿女们,不仅被父亲当成货物一样地卖来卖去,甚至在牺牲后,也没为法兰西贡献什么。”
放下心来的塞西尔爵士离开了国王的餐桌。
下方的里士满公爵一直关注着国王那边的情况,以至于玛丽·斯图亚特叫了他好几次,都没得到回应。
“你到底在想什么?”面子上过不去的玛丽·斯图亚特干脆踩了里士满公爵一脚,令后者差点喷出刚刚吃进去的东西。
“在想我父亲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真真正正地休息一会儿。”里士满公爵发现威廉三世无论做什么,都会有人来汇报紧急事情,所以幻想着他当国王时,会不会比父亲现在更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