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说这话的是卡尔达诺,再加上米开朗基罗还未收到王室仆人的警告,所以往好的地方想,这也许是卡尔达诺在诈他。
只可惜米开朗基罗的侥幸之情并未持续多久,便被卡尔达诺的下一举动毫不留情地打碎:“千真万确。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看一下。”卡尔达诺将手里的记录册交给米开朗基罗,后者注意到封皮上绣有W和J的大写字母,显然是代表了威廉三世和比利时的胡安娜,再加上纸张的触感和封皮的材料都不是普通货色,所以这肯定是王室的记录册没跑了。
“怎么样,现在该相信了?”卡尔达诺看着米开朗基罗将记录册上上下下地翻看了一遍,十分享受对方的尴尬与沉默之情:“你在国王陛下和王后陛下的面前,真的不是一般的失态”
虽然卡尔达诺还是很尊敬这位艺术家前辈,但是这并不表示他不愿意去看米开朗基罗的笑话:“你在餐桌上将莱昂纳多·达芬奇从头骂到尾,甚至在国王陛下离开前,还当众打起了呼噜。”
“……”米开朗基罗被卡尔达诺的描述弄得下意识地心虚了起来,甚至难得用上了较为谨慎的语气:“那,那国王陛下有没有生气?”
要知道米开朗基罗之前只参加过美第奇家族的晚宴。
他当着对艺术家较为欣赏的洛伦佐二世的面,都得小心翼翼地陪着,更别提至今都没摸清性格的英格兰国王了。
况且英格兰又不比佛罗伦萨。
要是在意大利,哪怕在佛伦罗萨混不下去了,他也可以去投奔罗马的教皇或者主教,但是在相对封闭的英格兰,这种侥幸的心理想都不要想。
没有威廉三世的许可,米开朗基罗别说是横穿英吉利海峡,他都没法跑到最近的港口。
至于他为什么会接受威廉三世的邀请……还不是因为意大利的大人物都差不多被他得罪了干净,所以得赶紧找个下家。
“难道我真的要命丧于此?”米开朗基罗一想到满仓库的颜料还没试用个遍,甚至连那些个如玉质地的上好石块都没用物尽其用,就心痛得无以复加,恨不得当场穿越回去,将那个醉酒的自己一巴掌扇醒。
看够了笑话的卡尔达诺终于放过了陷入危机思想中的米开朗基罗,说了一句不算是安抚的话:“你都没给国王陛下干完活,他为什么要惩罚你?”
被点透的米开朗基罗突然觉得卡尔达诺顺眼了不少,但是让他收回对莱昂纳多·达芬奇的厌恶之语……直到下辈子都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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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一天工作的威廉三世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会儿,便看见理查德·克伦威尔带着两个男仆,抬着一个蒙布的东西进了屋。
“这是什么?”威廉三世绝不相信理查德·克伦威尔会送来的无用的东西。
“这是米开朗基罗先生送给您的礼物,说是对之前的醉酒失礼所表达的歉意。”俗称,贿赂。
“打开看看。”
“是。”
其中一个男仆掀开了上面的白布。
只见一张《安西帝圣母》的木板油画被展示在了威廉三世的眼前。
“这是拉斐尔的作品吧!”威廉三世仔细观察着油画的笔触风格,以及上面无比昂贵的彩色颜料:“我以为他会送来自己的作品,可没想到他那儿还有拉斐尔的作品。”
还真是意外收获呢!
第128章
米开朗基罗本想用自己的作品去贿赂威廉三世,但是考虑到他作品的体积,以及难以挪动行,所以米开朗基罗干脆利落地放弃了去扣教堂穹顶的念头,从带来的行礼里,翻出一副还能看的作品送了过去。
要知道功成名就的米开朗基罗虽然脾气臭的一批,基本上把意大利的权贵得罪了干净,但是在其名声与手艺的金字招牌下,还是有不少初出茅庐的艺术家前来学习或者送画。
而这之中,最富盛名的,莫过于老好人拉斐尔。
虽然文艺复兴的后三杰都曾服务于教皇尤利乌斯二世,但是拉斐尔无疑是与其相处的最好的那个——因为他不像达芬奇那样,拖延症严重到无可救药;也不像米开朗基罗那样,脾气臭的作天作地。所以被前两任艺术家搞得心力交瘁的教皇主教们,都十分喜爱性格温和,人缘极佳的拉斐尔,甚至还破例赐予了他红衣主教的帽子。
当然,搁在完美主义者兼达芬奇黑粉头子的米开朗基罗眼里,这个小年轻虽然脱离了庸才的范畴,但是鉴于他的眼光实在是有点问题,所以米开朗基罗对于求见的拉斐尔总是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甚至还将对方的画,连同那些个庸才的作品一起束之高阁。
不过当米开朗基罗得知拉斐尔英年早逝的消息时,还是产生了对天才陨落的怜悯,以至于他将拉斐尔的作品一起带到了英格兰,而不是留在了意大利的旧宅。
要不是米开朗基罗在白厅宫的餐厅里耍起了酒疯,他才不会将拉斐尔的作品送出去赔罪。
好在收了贿赂的威廉三世并没有派人去警告米开朗基罗,而是将《安西帝圣母》挂在了圣詹姆斯宫的会客厅里,也算是物尽其用。
“你要是真想搞艺术收藏,最好建一座用于收藏艺术品的宫殿。”胡安娜王后在跟威廉三世排定巡游日程时,随口建议道:“艺术品都是很娇贵的,你还得雇佣专业人士替你维护这一切。我记得我舅舅有一个专门为他抢购意大利艺术品得团队,在罗马之殇中低价收购了一批被黑市的艺术珍品,而且里面有不少都是美第奇家的私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