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在离开前赠与威廉一把精美的小匕首,手柄处铸着凯瑟琳王后还有亨利的首字母交叠,以代表国王夫妇的联合统治。
“照顾好他,记得别让他生病,但也别太娇惯他。”虽然多年不见,但是亨利八世表现得很疼爱威廉·都铎,甚至蹲下身亲自为他整理衣领处的褶皱,然后掐了把儿子的脸蛋,对布莱恩夫人还有帕尔夫人嘱咐道:“凯瑟琳的身体不很好,所以在里士满宫里别让威廉和凯瑟琳靠得太近,以免过了病气。另外,威廉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迹象,不管何时,你们都要立刻通知我。”
“是。”布莱恩夫人和帕尔夫人屈膝道:“请您放心,小王子的身体一直很健康。当然,我们也不会掉以轻心。”
嘱咐完侍女长的亨利八世将目光落到威廉·都铎的身上,冲着他温言细语道:“等你再大些,我就带你去格林尼治宫打猎。你还没打过猎吧!”
“我见过萨福克公爵带着他的孩子去打猎,但是姑母不让我去。”威廉·都铎装出一副很苦恼的样子,冲着亨利八世抱怨道:“她希望我一整天都呆在屋子里,甚至不许我靠近宅子附近的小树林。”
“你的姑母是对的。”亨利八世被儿子的童言童语逗得哈哈大笑,然后刮了刮威廉·都铎的鼻子,与他正色道:“不过女人总是有些小题大做,但一位真正的骑士绝不会和女人计较,明白吗?”
威廉·都铎点了点头,亨利八世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然后在圣诞宴会结束后,将威廉·都铎和凯瑟琳母女送出宫。
白厅宫与里士满宫的距离并不远,但是儿童的天性,使得威廉·都铎一上车便开始犯困。颠儿颠儿的马车远比摇篮的效果要好,再加上车厢的温暖氛围与毛茸茸的皮草坐垫,所以威廉·都铎靠着玛丽公主睡得很沉,令年轻的都铎淑女有些别扭,然后将威廉·都铎的脑袋放到自己的膝盖上,以便他能睡得更舒服些。
“我要好好感谢萨福克公爵夫人,因为她将威廉养得如此健康。”凯瑟琳王后无比慈爱地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感觉身子也爽利了不少:“我已经让人在里士满宫里清出威廉的房间,刚好就在你的隔壁。”
“这么做是不是太亲密了些?”过了十几年独生女日子的玛丽公主有些不习惯与威廉相处,但她还是很爱这个来之不易的弟弟:“威廉已经四岁了,他也应该学习一下骑士风范。”
“关于这一点,我也跟国王陛下商讨过。”凯瑟琳王后也不是个溺爱孩子的母亲,但是多次丧子让她跟亨利八世一样,对威廉·都铎的身体状况十分上心:“我打算给威廉选个男管家,再挑几位男仆,免得那些服侍他的淑女们要面临尴尬的状况。”
说罢,她冲着玛丽公主温言道:“你放心,我只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让你们熟悉起来,等威廉稍大后,我便让他搬去里士满宫的另一间屋子。”
玛丽公主赞同地点了点头。
而在凯瑟琳母子温情之时,白厅宫里却因安妮·博林的存在吵翻了天。
怒火中烧的亨利八世三步并作两步地揪住托马斯·克伦威尔的衣领子,用刀尖比着他的下巴道:“你把你主子的话再重复一遍?沃尔西那个老东西到底跟西班牙的马夫计划了什么?导致教皇冕下发出这样一道旨意。”
面对亨利八世的怒火,托马斯·克伦威尔并没有多少恐惧,依旧不卑不亢道:“陛下,教皇冕下的意志不是任何人可以左右的。伦敦城内骤然兴起的瘟疫使得沃尔西主教不得不请示上帝在人间的代言人,而教皇冕下的回答是陛下身边出现了异教徒,所以上帝才对伦敦降下惩罚。”
说到这儿,托马斯·克伦威尔握住自己的衣角,谦卑道:“沃尔西主教恳请您送走安妮女士,为此,他愿受到任何处罚。”
“愿意受到任何处罚是吧!”亨利八世冷笑道:“那让他亲自入宫受罚,别像个懦夫一样,只会躲在秘书身后。”
“可是陛下,沃尔西主教已经患上了神秘的瘟疫。”托马斯·克伦威尔早就料到亨利八世会这么说,所以递上一封信道:“他自知上帝很快便要接他去天堂,所以将未尽之言都写在这里,还请您看看。”
亨利八世先是一愣,随即接过托马斯·克伦威尔递上的信,拆开后扫了几眼便扔到了一边,然后狠狠地捶了下桌子,发泄无处可发的怒火。
“除了沃尔西,还有谁知道教皇的意志?”亨利八世讽刺地弯了弯嘴角,言辞辛辣道:“我都忘了教皇早已是查理的阶下之囚,所以凯瑟琳的外甥教训完弗朗索瓦,下一步就是将手伸向英格兰的内政?”
“难道他以为我是弗朗索瓦那个懦夫?”提起处处与自己作对的查理五世和教皇,亨利八世便感到憋屈至极:“要不是为了威廉,我会让查理接回他被扫地出门的姨母。”
亨利八世的傲慢决不允许他像弗朗索瓦那样,被查理五世打的像个丧家之犬,然后像罗马教皇那样,老老实实地当查理五世的提线木偶:“既然他们这么不想让我娶安妮女士,那我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国王的意志。”
亨利八世喝了口葡萄酒,冷笑道:“沃尔西也好,查理也罢。谁都不能阻止安妮女士成为英格兰的下一任王后。”
“既然如此,我会将您的意志带给沃尔西主教。”托马斯·克伦威尔觉得他梦寐以求的机会就在眼前,于是大着胆子试探道:“只是这样一来,您很有可能与罗马教会决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