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舍不得他吧?”莫思凡笑:“也对,毕竟是你同父异母的兄弟。”
“那怎么办呢?我们昨日已经定好了规矩,不然换成北玉洐?”
火焰捏紧了拳,抬眸间金瞳里已酝酿着沉沉风暴,“你不要太过份。”
莫思凡:“我在给你机会,跟我硬碰硬对你没好处。”
他对火焰的耐心总是格外的好,似乎笃定火焰最终还是会听话。
火焰冷静了片刻,缓缓松懈力气,“你说的对,规矩是定好的,所以你更不能杀龙吴。”
“为何?”
火焰:“你昨日说,我一日不答应,你便灭一族仙门,龙吴既然和我同父异母的兄弟,按理,我们血脉相通,是为一族。除非你想把我也杀了。”
莫思凡先是怔了一瞬,随即哈哈大笑,漆黑墨瞳里涌现出文止语从来没见过的宠溺神情。
“你倒是会说歪理。”莫思凡微微附身把牌子又扔了回去,“如你所愿。”
“那你便重新再抽一块,你知道只要你不选,倒霉的就是北玉洐。”
这次火焰只犹豫了片刻,随即很慢很慢的在边角摸起一块木牌。
牌面上出现了一个火焰没听说过的名字。
倒是莫思凡看清后眼尾微微一挑,看向文止语道:“九儿,这是你的人?”
这人本是一个寒门子弟,有两分天资,文止语怜他才华,早年已提拔到座下。
文止语脸色变得难看,“是……”
莫思凡走到文止语面前,“那就由你去解决吧。”
文止语愣住了,随即道:“可不可以……换一个?”
莫思凡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眸光阴冷,“你说呢?”
他将牌子塞到文止语的手心,随即附身在他耳边说:“规矩就是规矩。”
北玉洐说的话在文止语脑海浮现。
“莫思凡不在意任何东西,所有人的生死在他眼里不过都是蝼蚁,你也一样。”
文止语视线穿过莫思凡看向火焰,很犹豫的问:“那为什么他可以换?”
为什么火吟之可以选?
为什么火吟之可以换?
为什么火吟之在你面前永远特别。
莫思凡眯起眼,文止语很了解他,这个男人不耐烦时就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果然片刻后冰冷的声音传来:“九儿,你逾越了。”
“杀还是不杀?”
他仅有的耐心在文止语的沉默里耗尽,问的干脆又直接。
文止语捏紧了木牌,手指被冰冷的边角割的通红。
他不该问的。
他早该知道是这样的回答。
“杀……”
莫思凡满意的退开距离,仿佛就知道他会这样选择,随即看也没有再看他一眼,径自离去。
火焰跟在莫思凡身后,路过文止语时稍稍顿了脚步,随即很轻道:“抱歉。”
无极殿的大门又被关上了,光线昏沉下来。
今夜,注定青霄鹤涙琴注定要见血……
☆、众神向南庐
黑衣人推开养心殿内殿时,床上已空无一人,修长的骨指从袖口探出摸了摸被褥,余温尚在。
“你在找我吗?”北玉洐的脚步轻到几乎没有声音,从身后绕了出来,他伤势稍缓,脸色总算不像前两日那样惨白,但一双眼仍然被雪绡紧紧覆着。
黑衣人回身间已迅速摸上腰侧刀鞘,在弯刀出鞘之前,北玉洐先淡声开口:“你杀了我也没用。”
刚亮出雪刃的弯刀又被拇指推了回去。
北玉洐朝前走了两步,内殿里没有点灯,他瘦弱身形像是月光渡下来的一截透明影子,“你带我出去,方可解眼前困局。”
黑衣人笑了声,像是在嘲笑北玉洐如今这幅样子还如此不自量力,“月公子上次与我交易时就不太诚恳,若不是你临时反悔,我早拿到布阵图,局面也不会是今天这样,你觉得我还会听你的?”
北玉洐轻蹙眉,声音寒冷却镇定,“你必须听我的,火焰现在受制于莫思凡,你杀了我,局势只会更糟而已。”
“可月公子如今这幅站都快要站不稳的样子,有什么说服力呢?”黑衣人目光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他,像是在思考北玉洐是真的有办法,还是为了活命在扯借口。
“寂竹……”他叫出这个名字,感觉周遭空气都微微一僵,“只要你带我离开养心殿的结界法场,我自有办法恢复灵力,我不会给你托后腿,你知道,没有人能比我更怕火焰出事。”
“你来杀我,不过觉得火焰因为我而受莫思凡控制,但火焰其实对莫思凡根本下不了手,你想救火焰,单凭你一个人是做不到的,你若执意如此,你背负一生的东西终将竹篮打水一场空。”
最后一句话像是刺中了少年人的命脉,他眼神里流出了浓重的杀机,凶狠大力的捏住北玉洐瘦弱手腕,暗声道:“早在焰城时你就用它威胁过我,你听着,这是最后一次,若是你救不了尊主,我第一个杀了你!”
两人达成共识。
寂竹很快带北玉洐出了养心殿。
在他们走后,一个青色身影慢慢从黑暗里渡出来,冰冷指尖还缓慢的流淌着鲜血,神色虽阴鸷却始终没有出声,沉默的看着他们走掉。
夜幕像是一张巨大的黑网,浮罗仙宫是沉睡在其中的猛兽,寂竹带着北玉洐躲过巡逻傀儡,拐进偏僻宫角,他边观察着地形边问道:“你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