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仪说了一大堆吉祥话,大约是太久没见到过这么匹配登对的,恨不得把这辈子的好话在今日说完。
奏乐响声起,司仪高声唱喊道:“一拜天地。”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
玉洐君捏着喜花的另一头,附身,叩首。
“二拜高堂。”
玉洐君深了冰蓝色的瞳,两人对着成素先生,恭敬行礼。
司仪笑道:“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随即司仪端了交杯酒,又笑意盈盈的喊道:“夫妻对拜。”
“宜室宜家,载明鸳谱。”
两人接过酒杯,玉洐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眼前金色的酒杯琼浆晃动,他清楚,这最后一拜,这一杯喜酒喝下去,这礼就算成了。
从此,这风神乐,就成了他琉璃皎月,北海宫主的妻子。
罢了。
他将眼一闭,正打算一口气将酒饮下。
紧闭的大殿门,却突然猛的朝着两边撞开,发出巨大刺耳声响!
一阵劲风袭来,素白的手腕翻转,手中那酒杯竟被卷起,连带着漫天的桌椅和美酒佳肴,都被莫名定格在半空中。
一时间大家都僵住了,不知道是吹了那门子妖风。
众人一时错愕,看向北玉洐,却见玉洐君一张本就瓷白的脸,褪色的更是干干净净,着了魔似的望着门口。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来人一袭火红狐裘长袍,衬的肌肤赛雪,眉目如画。
及腰的银色长发寸寸飞舞,绝色的五官,每一笔都是上天精心雕刻。一双狭长的桃花眼金瞳微眯,右眼角还偏生了一颗朱红的美艳泪痣,更是为他平添颜色。
周身都透着一股野性难驯的美。
众人只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三三两两道:“这不是东绝焰主,火焰君吗?”
“他怎么会在这儿?不是没有请焰城的人吗?”
“真是晦气!大喜的日子见了这活阎王。”
有人紧张道:“小声点!都不想活了吗?别惹这个活阎王!”
东绝焰主火焰君,在奇格里可是个雷贯耳的存在。
银发红衣阎罗刹,令三界头痛不已的,“阎罗太岁。”
两万年前罪之战,狼烟四起,鬼界四处讨伐杀戮,最后一战,与众仙门约在了鬼界与东绝焰城之交界。
那一战。
焰城谋逆,九尾叛族。
焰城余孽,九尾全族都被斩与白祁帝君剑下。
罪之战后,白祁为显仁慈,未免日后留下个残暴的名声,并未斩杀上一任焰主“火炎君”的遗脉,三百来岁的孩子,被封为焰城的下一任尊主,也就是现在的火焰君。
传说他是个半妖纨绔,性格暴戾,行事乖张,记恨天族曾灭门之仇。
整个东边只要是他管辖的地界,容不下一座天官的庙堂,曾有不长眼的神官在东绝设庙,被他用连绵狐火烧了整整三月,把东边的晚霞都映照如血,直把神官的气运都燃了个干净。
残暴嗜血,十恶不赦。
整个东绝境内没有敢不服从他的人,一旦被他看不顺眼就会被屠杀满门,曾有妄想挑战他权威的人,结果下场都十分凄惨。
若比喻这北海仙君为天上月,这东绝半妖就是烂河沟里的脚底泥。
总之,是个很不受仙门百家待见,又怕又厌恶的存在。
......
☆、血染北婚宴
火焰掀起眼皮,扫了一眼两人相携的花,眼神一冽,那喜花竟是当众碎成一片片的碎屑飞在空中。
这下可是惹的众人瞪大了眼,天族司命莫思凡蹙眉,上前道:“焰君何意?”
火焰看都没有看众人一眼,微微扯出了个渗人的笑:“师尊,结婚?这么热闹的好日子,怎么不请徒儿呢?”
他明明是笑着,眼底却有藏不住的层层暴戾翻涌。
他两三步渡到玉洐君面前,探手取下定格空中玉洐君准备饮的那杯喜酒,轻轻摇晃杯中玉液:“师尊,这杯喜酒你怕还是不喝的好。”
说完他独自将酒饮下。
只听得一声声清脆碎片落地声音,无数玉质盘子杯子,就这样从半空中落下跌碎....
大婚打碎东西可是大忌,不吉利的紧,一时间面前那司仪的笑容都僵住了。
玉洐君自他进来就如同被人当头棒喝,冷的全身发麻,听见他开口,竟是一时失去了声音。
倒是风神乐,反应过来,脆生生笑道:“倒是不知焰君竟是夫君的弟子,疏忽了,照顾不周,焰君莫要生气。”
她单纯以为火焰是因为没有请他出席才会发这么大火。
火焰听见她说话,眸色一沉,冷冷问道:“你叫他什么?”
风神乐看了玉洐君一眼,见他没有反应,回身道:“我们已经拜过,自然是夫君。”
“夫君?”
火焰慢吞吞的嚼着这两个字,狭长桃花眼渐渐眯起,变得狠戾莫测。
他冷冷的望着风神乐一字一句道:“谁给你的胆子,这样叫他?”
风神乐:“.......”
金瞳狂狷,抬眸间已然动怒:“一个小小的风师?也敢抢本尊的人?让你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谁也没有想到,他竟是丝毫不讲理般的,说动手就动手,单手掐诀召出桃夭,爆出漫天飞舞的灼热狐火,直朝着风神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