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请求你继续调查下去,如果他确实是那个凶手的话,请让这件事公之于众。
只要公之于众就好,我不奢求更多。
* * *
第一张信纸到这里就结束了。
陆仁平复了许久心情,才去看第二页。
* * *
我还有第二个请求,有关我的姐姐。
你应该也发现了,姐姐报复的人里,有一些其实是无辜的人。并不是因为她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像和凶手关系亲近的无辜人下手,而是因为那时候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甚至连意识都是混乱的,将和凶手有关的人全部视为当初害死自己的人。
她被一样东西控制住了。
那是一把钥匙,姐姐在和那个变态推搡的时候抓下了一把钥匙,带着那把钥匙坠下了楼。不知道为什么在姐姐去世后那把钥匙仍和她的鬼魂相伴,并且在它的影响下,姐姐总是陷入癫狂的状态。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姐姐能保持较长时间的清醒,可是最后仍旧差点被钥匙控制。
姐姐险些杀了我。
每次她杀人的时候,都是被钥匙控制的时候。当周边有陌生人出现时,她能短暂地恢复神智,及时停止,但现在她越来越难控制自己了。
她告诉我,她觉得自己要对和凶手完全无关的人动手了。
那把钥匙现在在姐姐的心脏里,姐姐求我把那把钥匙取走,在她彻底失去神智之前。可是当她说出这件事后,她很快就陷入了疯狂的状态,一边喊着不能带走它一边对身边的一切进行攻击。
在发现我受伤后她强行控制住了自己,但是无比痛苦。
我求你想办法带走那把钥匙。
如果没有办法做到的话……陆仁,快点离开这里,我没法想象姐姐彻底失控之后朝阳中学会变成什么样。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
陆仁,我很庆幸我能够遇见你。和你合租那会儿我刚和父母决裂没有多久,正是浑浑噩噩的时候,不知道该做什么,不知道该往何处去,是友情让我觉得自己还活着,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意义。平日里都是你照顾着我,我却没有什么能报答你的,甚至留下这么大一个麻烦。
我做了让你难过的事情,对不起。
曾歌绝笔
* * *
陆仁放下信纸,一只手捂住了眼睛,但是根本没法阻挡眼泪流下来。
他觉得自己太自私了,即使曾歌做了那些事情,他还是想曾歌好好活着,像以前一样和他到处接委托,在小小的事务所里紧巴巴地过日子。
可他说不见就不见了。
……你他妈也知道我会难过啊。
陆仁再次回过神来,才发现信纸已经被他攥成皱巴巴的一团,眼泪也流了满脸。
白逐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的身边,挨着他坐下,感受到来自另一个人的体温,好像可以勉强支撑下去。
陆仁哽咽道:“如果都是假的,只是一场梦就好了……”
醒来发现根本没有什么委托,他只是趴在事务所的办公桌上打了个瞌睡。
白逐轻声道:“……说不定确实是假的呢?”
一切都是假的,只是一场虚拟世界的梦。
却见陆仁眼眶通红地看向他:“那你也是假的吗?”
白逐忙抓住他的手:“我当然是真的!”
抱着陆仁,拍着他的背安慰了许久,陆仁才不再掉眼泪了。那团皱巴巴的信纸被陆仁递给了白逐,白逐刚开始还以为陆仁要他扔垃圾,险些直接扔进垃圾桶里。
被陆仁慌忙制止了白逐才明白过来陆仁是要他看信上的内容。
于是陆仁坐在一边吃松饼,白逐就在一边看曾歌留下来的信。信纸都已经被展平摊开了,白逐的视线却控制不住地往抽屉里落去。
大片大片肉色的马赛克……什么鬼啊?
陆仁……陆仁会看这种东西吗?上面的好像都是女性……
陆仁抬脚把抽屉踹了回去,带着因为刚哭过显得浓重的鼻音道:“不是我的,是上一任宿管的留下的。”
白逐一本正经地哦了一声,好像根本没有多想,低头认真看信。
等陆仁吃完两块松饼,他也把信看完了。
白逐对新的内容没什么想法,他只在意陆仁的想法,扭头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陆仁沉默了一会儿,说:“留在这里,查出那个人究竟是不是杀害韩柳的凶手。从韩柳那拿到钥匙,帮助她解脱。”
白逐点点头:“我明白了。”
陆仁迟疑着道:“可能会很危险……”
白逐无所谓危险:“反正你这次你别想甩开我。”
“……这次?”陆仁有些疑惑,他小心问道,“我以前甩开过你吗?”
白逐恨恨地揉了把他的头顶:“你就是什么事情都喜欢自己扛,这次要是有危险的事情你不许再动了,让我来做!”
陆仁很是抱歉地说了实话:“可是我觉得我比你靠谱……”
白逐:“……”
这什么感觉?这被男朋友扎心的感觉。
对了,男朋友……
白逐这才想起来陆仁今晚还欠他一个确切的答案。
只是今晚发生了这样的事,白逐实在是不忍心逼迫陆仁。他只会怪曾歌吃饱了撑的在游戏里给自己加戏,但陆仁不知道这其实是游戏剧情,他最好的朋友其实在现实里活蹦乱跳的。陆仁现在肯定难过得不得了,白逐只想着怎么哄他安慰他,根本没有心思操心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