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断最后一根线,履成。
阿京正犹豫着,要不要亲自送去,人报崔攸至。
崔攸从射场归来,着素色棉甲,身上有马气。阿京很喜欢,她记忆中的父亲就是这般飒爽模样。
这天,他心情不错,拿起一只新履,看履底麻线纳成的字纹,“这是个——坦字?”
“教你履道坦坦。”
“好呀,将来我们生了长男,可以字坦之。”
阿京倦怠,“你又来了。”
崔攸正色道:“我不是同你商量。你阿姨和婶婶都已答允,我此次离京,便可带你回燕地。”
阿京大怒,“她们又不是我父母,她们有什么资格!”
恰站在花架旁,随手一推,一盆花开正茂的粉兰无辜委地。又走到宝格边,将其上瓶炉玩器也一一拂落。
崔攸见她拿起当年他送她的磨牙棒,连忙夺过,“这个我还要留着传子孙呢。”
阿京便扑上去,挠他的脸。
崔攸掣住她双臂,用力摇她。髪髻都摇散了,她才肯安静。“对你未来夫君客气些,我不会一味纵容你。”
阿京尖叫,声震屋瓦,“我不答应!我才不受你们摆布!”
“嘘——”
崔攸试图掩她口,还要小心不被她咬到。很惊奇,她小小的身子里,怎么装着这样的音量,这样暴烈的脾气。
末了,不得不威胁,“我现在就是强奸你,大概也不会有人进来阻止。”肢体纠缠得久了,难免欲望抬头。
臂间一沉,阿京竟晕了。
崔攸忙将她放到榻上,探探鼻息,又听听心跳。似无大碍,只是晕了。
不禁烦恼:一代人中,有几个崔二十一?何况还与她自小相识,知根知底。她为何一拒再拒?原以为是女孩儿的拿乔,现在看来像是真的不愿意。
*
阿京醒来,又寻王环、宝隽闹一场。
王环不以为忤,慢条斯理问:“六载养育,我只落一个欺侮孤儿的恶名吗?”
宝隽更道:“崔二十一郎年方弱冠,天下叁分有其一,非俊杰哉?我真歹毒,就该设法除掉你,把他留给自家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