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底的仙云被甩向四面八方,飘荡起来的发丝与衣袍纠缠到一起,猛烈的向后刮去。
宝诰抬手挡住扑面而来的利风,在混乱中尖叫:“余仙尊!”
余卓看向他,青锋剑上的威压未停。他也停不了,因为池戮散发出来的强大法气和压迫感把整个禁制冲击的摇摇欲坠。
仙界的禁制自从虞子栖入住凌云殿后久不重设已经消退大半,但是自从余卓归位,首先第一件事都是加强仙界禁制,尤其在他已经打算好今日不善了的情况下,三天门的禁制开到了最强。
再加之仙界本身对魔族就有着天生的抵触,这种时刻只要他坚持住,三天门的禁制就一定会对魔尊产生反噬!
池戮却想要将他撕碎。
余卓恐怕自己都想不到一番操作竟然歪打正着,把虞子栖被池戮抹去的临死之时的记忆给找回来。
池戮本想成亲后再缓缓告诉虞子栖,没想到竟然被打乱了计划。
不仅如此,此人还搅合了他的婚礼!
“虞子栖呢?”他问。那声音低哑沉闷,就像天雷将要劈下来的前一刻。
余卓牙间咬的死紧,双眼孤狼一般狠狠盯着他。
池戮冷笑一声,魔印在他眉心缓缓闪现:“想死成全你。”
他竟然是要祭出魔相。
“魔尊手下留情!”宝诰迎着平地刮起的风,如果不是此地人太多,他已经上前抱住了池戮的大腿:“此事发突然,这意外谁都不曾料到,不如等仙尊醒来,定夺此事后,再另定成亲吉日!”
池戮周身未动,视线也未曾有一刻飘离,只是更加沉了:“虞子栖呢?”
宝诰连忙说:“定元扶仙尊回凌云殿休息了。”
虞子栖和正在渡劫的定元在一起。
他凡人一个,神识动荡,根本不会用任何法力!
池戮根本不敢想他花了许久的时间才将虞子栖已经移位的神识稳定在识海之中,如果被天雷劈中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他整个人都被暴怒填满,此刻只想将这些碍事的人屠杀干净。
“两个选择。”池戮说:“一,让开路。二,我杀出一条路。”
余卓抬着手挡着侵入的魔气,脸色青白不定,青锋剑已经弯成危险的弧度,发出低低的哀鸣。
池戮仍旧是那副不耐烦的神情,“因为虞子栖时常教我有事情要和平解决,所以我也给诸位一个面子,杀人之前提前通知你们一声。”浮现在唇角的笑寒硬非常,梨涡里盛满了暴躁,暗红闪动的双眸无波注视着在场的人,似乎下一秒就会大开杀戒,“仙魔最终能走到今天这步,仰赖的是谁你们心中清楚。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诸位都在虞子栖麾下,只要不是非得找死,我也给你们留着情面。”
今天场面盛大,所有仙君尽数在场,却无一人敢发出声音。
远处天雷滚动,尽头处黑压压的一片乌云腾腾而来,就像已经盛怒的魔尊。
“虞子栖确实丢失了一部分记忆,但是这记忆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池戮说完之前的那段话,似乎已经用尽了他全部的耐心。暗红色的眼底像是深夜中岩浆在烧:“可是,你做了不该做的事。”
他逼近一步,余卓便退一步,青锋剑被压的出现弧度。
池戮居高临下瞥着他:“今日,我就要你魂飞魄散。”
余卓不语,双眼狠绝盯着他,剑光在他面上留下泛白的痕迹。
随着池戮话音落地,重若千斤的青锋剑发出一声尖锐嗡鸣,紧接着砰一声从中折断了!
余卓倒退数步,勉强撑住身形。
宝诰扑在透明的结界上,焦急道:“二位先别打了!”
池戮前进两步,一脚踏碎三天门的结界,禁制在他身上留下深可见骨的反噬,但是被今日的华冠锦服挡住了。
浓重的黑色雾气从他四周散发开,蚕食着洁白的缭绕仙云。
余卓结印的指尖颤抖起来,额间沁出汗珠。
池戮每进一步,他颤抖的频率都随之增大,双脚下沉踩裂坚硬的地板,逐渐深深的陷下去。
池戮停住脚,疏朗眼睫轻轻一掀,撑起压紧成一道利刃的眼皮,瞳孔深处倒映着余卓艰难直立的身体。
强势的威压仍旧在持续,池戮高高在上睥睨着他:“为了搅乱婚礼,精心策划了很久吧?还有谁,闻笛吗?”
他往旁边伸手一拉,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痕迹,随着这轻轻一动,一个人被拽了出来,重重摔到了脚下,将一团深重的黑气砸散了。
“又是你。”池戮微侧着头看着地上的人,天边闪电投下的光在侧脸上一闪而过:“既然笛子你不好好吹,以后就不要吹了。”
闻笛用笛身拄在地上撑起头来,正要挣扎起身。池戮垂眸看着他,一勾手指,“咔嚓!”
那长笛应声而断,闻笛来不及收力,一头栽到通透反光的大理石地面上。
池戮启唇时露出一线皓齿,同天边逐渐消失的白线一样的颜色,在魔气缭绕中看起来格外森寒:“我以为有了上回的教训,你不敢再出现在我面前,不想你是个胆大的,竟然敢在今日放肆。”
闻笛的手在地上收紧,指甲绷出块块白斑。
“我不服!”余卓切着齿,眼眶通红,眉间黑雾缠绕,是堕仙的前兆:“仙尊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