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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女人
    谁也不知道将在何处遇见爱情,那就像是死亡的来临。彭程这棵再不年轻的谢顶老树又开出新花了,他永远像个无知的孩子,在茫茫人海中发出信号,等待着接受到了,并且回应他的那一个,接着灿烂起来。
    他的花海是那般的浩大,他只要一次机会,一次就足够了。他很快遇到了他认识贝贝以后的第三个女人,第三个让他春心荡漾,浮想联翩的女人。
    “谁给送的粥?”她轻瞟了一眼,恰似*的问他。
    彭程的余光划过她冷峻的侧脸,没有马上回答问题,但他却也不是太紧张。他把纸袋里的盒子一个一个的拿出来,煎蛋,馅饼,又掰开筷子递给她。老板已经走了,剩下的都是来上网的人,一切无关紧要的人,接着他说:“我妈。”
    “我还以为你媳妇呢!”那女人灵动的眸子翘了翘了,眸光流转间,含着洋洋意得的嘲讽,她无视他递过来的筷子,拿起羹匙尝了一口。
    “好喝不?”
    “还行”她的眉眼轻轻撂下,在他灼灼眸光的注释下,不屑极了,偏是随意得很有味道的样子:“那你媳妇儿呢?”
    “回她妈家了,她还能管我?”许是也编不下去了,彭程转了个话题:“你还吃不?”
    “我不吃,我不饿,你妈给你送的你自己吃吧!”她很刻意的甩了下头发,像是九十年代的老电影里,浑身是戏的女子那样,身子朝旁边挪了挪。
    这女的老来网吧里上网,有那么一恍惚,彭程觉得她来网吧上网就是因为看上自己了。他第一次见她那天,下着大雪,丁亚丽非要出去,出去了就没再回来过,那是这姑娘第一次来网吧上网,后半夜的时候,大概是凌晨的一两点钟吧!彭程还以为再不会有人来了,他找了个前排的机器正玩儿着呢,于是她来了。
    她高高瘦瘦的,穿着个很高跟儿的金黄色鞋子,外面那么的冷,她就偏偏穿得单薄,紧贴身的衣裤,米黄色的收腰风衣,稍有些老气。吧台里明明没有人,她就跟吧台前面一站,一只脚轻轻的翘起,只剩下鞋跟还戳在地面上,一动不动的,也不叫人。
    彭程还记得那一次他就被这个跟自己一样纤弱的女孩儿的背影吸引了,飘逸的长头发,只是用皮筋在后脑轻松的陇了一下。她头发泛黄,淡淡的,不像贝贝那样乌黑而深刻,却像是挥之不去的薄雾,如何挣扎都还在雾里。
    她简直美极了,苗条而高挑,差不多一七五,那金黄色的高跟鞋嗒嗒的在地砖面上敲出响声,脆得悦耳,掺杂在周遭的不通透里,她恰似更加出挑神秘起来。彭程沿着细长的鞋跟儿到大腿,到翘起的臀部,她柔软的腰肢,利落的肩膀,然后是若隐若现的脖颈,接着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顿时自信陡增,那本就是他内心里向往的。
    “上网嗷?”
    “嗯!”姑娘哼了一句,低头摆弄着电话,只是稍稍侧了下脸,并没有转过身来,那优雅的轮廓,轻轻的一歪漏了出来。
    彭程站起身转进吧台里面,低着头有些腼腆,这似乎是他的习惯:“押多少钱。”
    “一百,办个卡吧!”
    ——
    那姑娘花销可真大,满手的珠光宝气,尽管一眼便知都是假货,但彭程还是看得出来,她有点小钱。她大体不喜欢夸张的饰品,脖子上都是些精巧的小链子,细腻文雅,不露痕迹,那之后第二天她又来了,特别冷的一天,她换了个红色鞋底的高跟鞋。
    每一次彭程站在吧台里,姑娘都低头摆弄着手机,她是个年轻姑娘,强装老成的年轻姑娘。网吧里昏暗的灯光下,她是羞涩而迷离的,那天她就坐在彭程旁边的机器上打游戏,脖子上一根精致的黄金链子闪闪的发亮,于是那细长的脖子便愈发的白净了,她总玩一款彭程没见过的网络游戏,关键时轻轻的一耸肩,皮肉像是洁白的灶糖,没有瑕疵的哑光质地。
    彭程侧过头看着她玩儿,眸光如何都移不开那修长的颈子,时不时的总是被那片漂色牵引。那是款打怪升级类的网络游戏,卡通版的,操作和游戏本身都异常的简单,可他没玩过。看了一会儿,他不由自主的对着她电脑的屏幕呓语:“你玩儿的这是啥?”
    所有的恋情几乎从搭讪开始,那姑娘回头说了游戏的名字,但他没记住,正是四目相对擦出火花的时候,彭程却没能立即着起火来。他终于还是看清了女孩儿满脸疙瘩留下的坑洼,有些还没有起完的红包,和顶着黑尖的红点。
    ——
    “你说你媳妇也不管管你。”疙瘩妹手托在腮上,歪着脑袋看彭程吃饭,居高临下的像个公主,她非要这么矫情的说话,到让彭程笑了,女人从来没不说实话,跟男人一样。
    “她也管不了我。”彭程的桀骜不羁在疙瘩妹的眼里熠熠生辉,就连她自己也跟着飘飘然了。
    恋爱便像是一步步的攀登高峰,有人被踩在脚下了,有人就一定会像珠穆朗玛,标记着心中那不可企及的理想,要知道,只要总是能奔着理想去,理想便终会被踩在脚下,恰到那时,一览众山皆小。
    “那谁能管了你,你妈这么大岁数了还得来给你送饭。”她巧笑嫣然,对于彭程不切实际的话,她有着和年龄不相称的理解,或许没有身边的男人,她都不会身板这般直挺,也更不会硬勒出这绵软的声音来。
    “你能。”彭程抬起了头,他知道她在撩他,也知道说谎的时候总是要直面审视的。
    “去,烦人。”疙瘩妹露出了胜利者的欣悦,那是比别的女人更有魅力的自信的荣光,烤得她的脸红了起来。
    “我妈还给我送钱了,给我五十。”说着,彭程掏出钱来,拍在桌面上:“你一会儿吃点啥?”
    “你妈大老远就给你送五十嗷!收着吧!我啥也不吃。”
    “这不让我明天回家嘛,给我钱多了,我就更不回家了。我跟她俩算是完了,我妈还不知道。”
    “哼!”疙瘩妹施舍般的笑了,于是彭程也笑了,他就喜欢她那好似嘲弄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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