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姨竟是这般的态度,贝贝心里便愈发的不耐烦了。她突然感到厌倦,没来由的厌倦,像极了反胃。无论是这装逼操蛋的老逼娘们儿,还是旁边低着头的彭程,都让她厌烦,一股子吃了苍蝇的恶心感涌上心口。来不及细想,她难受得一闭眼,接下来说话便不中听了。
“这么个情况吗?”姑娘顿了顿,她隐隐的感觉自己不仅仅是被坏人讹上了,许是被自己人按斤幺着给卖了。她哼笑了声:“我呢,没钱。他呢,也没跑,算是有诚意了。他其实也是个不错的孩子,一时糊涂罢了,您就给一次机会吧。”
就连贝贝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些什么,这些话,并不是她的本意。她看见彭程奋力的挤眉弄眼,但那也不是她这样做的根本原因,这些全也不是她本来想说的话,可她就是这么说了。这一刻她心里很乱,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和那些机器的欢乐歌声交合在一起,仍旧清晰而突兀。也许不是这样对吗?她自责自己不该那样想他,他那没道理卖了自己对吗?她又听见自己中性而坚定的声音,那到底是些求饶的话,说得再如何硬朗,终归是让人丧气了。
“就这事儿呀?”大姨摇摆着腰肢跨到椅子前面,腿一弯坐了下来。贝贝这样说,似乎是给了她心里上的莫大优势,好像原来也不过如此罢了,她变得神采奕奕的,嘴角慢慢挂上得意而熟稔的笑容。总算是到了大姨熟悉的节奏了,她便也自在了起来。
一刹那贝贝就发现自己落了下风,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想放低的姿态是不是更适合谈判,内心里的不屈服便先挣扎了起来。
“大姨,干你们这买卖的,半夜回家不害怕吗?你不得成天的心惊胆战的嗷?白天警察找,晚上赌徒找,也难怪赚的多,风险挺高吧!”不知道为什么,她只是靠在了椅背上,人突然间就自如了,管她的,既然肯定是没有好,那就干就完了。
也不过是得意了那么一下,大姨便再不笑了:“丫头,我听说你是他对象,他还挺行事儿的。”她不屑的瞄了一眼彭程,然后上下的打量着贝贝,大体是奇怪,这姑娘也没什么毛病,怎么看上个嘴上带豁儿的:“来,你看看来,我给你调出来看看。”说着她走到那胖小子的身边,指着电脑上胖小子突然切换的画面:“这监控录像里,他是天天晚上都在机器上摆弄啊,你怎么还撒谎呢?他这么成天的摆弄,你说他之前他得偷了多少钱?”
“我不看,你也不用调出来给我,偷啥钱呐!他就是差帐了,想补上点,这差的帐是越不越多了,就弄不平了。”贝贝像是唠家常似得的,头也不抬,挥了挥手,说得到是轻描淡写的,口风却明显的不容置疑。
“你信呐!我可不信。”许是站住理儿了,大姨很妩媚的说她不信,到让贝贝无言以对了。姑娘耸了耸肩膀:“那大姨,你不信,不信行,不信你还能怎的?”
“还钱!”老太太一声大喝,像跳舞一样,刷拉间一转身,花裙子在屋子里扑灿开了,她扔完这一句话,便别过脸去,一脸的凛冽,装得是真有气派。贝贝哼笑了声,也做回答,等了一会儿,便听大姨又接着说:“我们家干这个买卖,肯定是不白吃饭的,我女婿还不知道呢!知道有你好瞧的,你们自己合计吧!赶快把钱给了,啥事儿没有,这孩子,我看着也可怜,还有点……”
“那不行。”大姨大体是要软硬兼施了,不等她把话说完,贝贝厉声打断了她的话,寸步不让。她坐得稳稳当当的,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像个很角色的男人,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一丝的游移。
大姨显然没想过贝贝会这样坚决的回绝她,她猛地回过头,看着贝贝到有些讪讪:“那没什么可说的了。”
“不说我跟彭程我们可就走了,听说大姨您还挺照顾他的,我谢谢你了。”贝贝灼灼的眸光瞧着那大姨,她没有立即起身,即便是大姨软了一些,姑娘也知道一定是还有后话的,她等着大姨继续开口。
“那不行。”还是撒泼打诨更有用些,许是想明白了摆不平这件事儿的下场,大姨突然就炸了,嗓门高了起来:“这事儿,你要管就给钱,你要是不管他你就走。我找他要钱。”大姨指着彭程破口大骂“我还不信了,我找你家去,我们干这行的,要是没点办法收拾你们这路人,我们家这买卖就不用干了。”
老太太的声调越说越高了,这时候黑哥推门出去,防盗门关门的声音越发的大,想必是使了大劲儿了,贝贝扭头看了一眼,她知道黑哥是想要吓唬她,便抿了抿嘴。
“大姨,你咋这么敢替干这行的吹牛逼呢?”贝贝想起彭程常说的这句话,扭头看了看彭程,他也跟着乐了。
“你不信是不?”大姨继续嚷嚷,这大体是她的底线了。她似乎是感觉到嘲讽,藐视,但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事儿她必须要摆明白,必须,而且她就快没有机会了。
“我信了,你信不?大姨你还真别控制,你……”贝贝正说得来劲儿,彭程突然站了起来,挡在她的面前。
“媳妇儿,你别说了,你别管我了,你走吧!”他拉住了贝贝的手,用力的捏了一下,也许这才是彭程今天最高明的一步棋,但是大姨没看懂,可怕的是连贝贝也没看懂。
“可是……”贝贝还想说的话又被彭程阻止了,他摇了摇头扬手把贝贝往门口推了一把:“去走吧!”
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好一会儿,贝贝仍在判断着他这是要干什么?彭程推着她走到防盗门的门口:“我自己处理,你回去吧!”
小伙子黑亮的眼珠儿一转也不转,她依然不确定的看着他半天,猜他到底要干什么?他的胳膊轻轻的推她,但贝贝没走,彭程有些急眼了,使劲的皱了皱眉头:“快走。”
姑娘一阵愤愤然:“行,那我不管了,大姨,你对我老公轻拿轻放这点,悠着点玩儿,否则我也不知道我能干啥?”说完,她朝门口走了,走到门口又不放心的回过头来,这次她也笑得谄媚极了说:“大姨,不是啥干净买卖就别这么拗,这世上的人不都那么听话,赌博也不完全合法,差不多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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