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时候彭程醒了,他渴坏了,也憋坏了,膀胱几乎炸掉,只是咋一醒还没有意识到有尿。终于彭程明白过来了,他踉踉跄跄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在这一连串动作的挤压下,小肚子生疼,几乎勒不住劲儿了,冲进厕所刺出长长的一条水龙,白白的烟雾和味道一并出来,醍醐灌顶般,把彭程的觉搅和没了。
这一把尿得比较久,彭程回到屋子里的时候觉得被子都凉透了,酒劲儿经过这一搅和也算是醒得差不多了,他想得起今天发生的一切,心中那个后悔劲儿呀,紧的很。谁都没有他自己清楚今天这么折腾,到底是折腾没了什么,他甚至不敢想贝贝是怎么被她妈妈找到的,然后怎么带回家的。
哎!他本不想让事情这样发生的,他想得好好的,贝贝打来电话,然后像小猫一样的哭哭啼啼,接着她就可以抱紧她,和她一起哭了,万事大吉。但是彭程还是错误的估计了贝贝,这姑娘以前可能是装得太像猫了,所以他才误会了。
如果没有今天最后的那个电话,哎!想到这里,彭程这个懊恼呀!他又冲动了。他打开电视机,已经过了十二点,什么频道都没有了,仅剩的几个有节目的,也都是他看不进去的。但彭程就是彭程,终于他想到他可以吃点什么,好让自己少想点臭氧层子,于是他就在家里搜肠刮肚的一顿找,但什么都没有找到。
彭程已经很久没有准备吃的东西了,薛姨就像妈妈一样把钱和好吃的都供得很足,他早已不需要在囤积太多的方便面。尽管如此彭程依然很认真,连长久不用的鞋盒子都翻了一遍,什么也没有,于是他放弃了。可是已经想要吃东西的胃这一提醒还真的就饿了起来,彭程穿上大衣,去门口的小卖店碰碰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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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小店不仅仅是个卖店,跟很多这类的卖店一样,外间摆着货,里间八、九平米大的地方,摆了两个电动麻将机,给那些闲来无事的人用来打麻将的,人们都管这种地方叫麻将馆。
麻将馆,听起来便透着些名堂,这个麻将馆平时也不会打得这样的晚,也是彭程的运气好,今天真就还有一桌在里面打麻将,到了这个时间还没有离开,小店也就没关。
暖气烧得不好,小麦店里点着站炉子,那烟筒股股的冒着黑烟,熏得小卖店牌匾上的字都看不清了。彭程推门进去,一股炉火干拉拉的热浪冲了过来,一下子就把他烘热了。
屋子里的麻将声稀里哗啦的,电动的麻将机,洗牌总是这样大气,彭程插着手没急着买东西,四下的啥么一圈。里间里坐在最里面的老板娘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说一句“买啥?”便低着头继续码牌,这样的节骨眼上,她是万万没有时间招待彭程的。
彭程听见老板娘的问话,应了一声,一转身进了打麻将的里间。这种游戏也耍钱,便是他惯常的套路,小伙子但凡耍钱的勾当就没有不会摆弄的,看到打麻将岂有不看上一眼的道理。
“方便面,一会我自己拿。”说着彭程掏出两块钱给了码牌的老板娘。
“这手气还进钱,看来今天咱们输定了。”是同桌的一个男的,彭程在这附近没有见过,穿得人五人六,是个生脸。个子不高头发到很高,许是想借着头发拉长一点高度,用胶打得根根挺立。他长得挺白,正宗的黄白净子,白得不太透亮。一大老爷们长了一张秀气的瓜子脸,跟彭程到有几分连相。年纪最少也有三十,彭程看年纪很准,尽管这人看起来年轻得很,穿得也是二十左右的样子,但是彭程还是觉得这家伙绝对是臭美装嫩的。
四个人桌子上的筹码到还算平均,但彭程还是知道右边穿貂的大哥输的最多,筹码不少,但是一个牛子都没有。这大哥也不是附近的住户,但是总来这个卖店打麻将,彭程倒是见过几次。这锅(麻将的一个局,地方话叫锅)看来要结束了,彭程这样想着,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就只看了一把,那大哥就把所有的筹码都输了。
其实穿貂的大哥手气是不差的,这一把他牌面极好,做手就是听,大哥也挺开心,有点激动。要说耍钱的人不该有这样的表现,既然来耍了,钱不钱的还看得这样重,不输钱就怪了。彭程心里透明白的,别看都穿貂,但穿貂的兜里不一定都有票子,指不定怎么砸锅卖铁,老娘病着不管,才买起一件貂皮显摆,这麻将一看就不小,能不抖吗?
这边装嫩的小伙这把牌也不错,一样的做手听,不过要是他胡牌了,照大哥比可就小多了。这时候彭程留意到小伙长而细的手指,长得挺漂亮,便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还行,没有自己的手漂亮。
第一圈的,大家扔的都是风头子,小伙子扔得也是风头子,可这把彭程就有点寻思了,小伙子把对西风给拆开打的,好好的一把牌拆了听打?还没等彭程把这个事合计明白,第二圈小伙子就一张九万给老板娘点炮了。哎呦,齐活!
“大姐这牌也太顺了,今天是不打算让咱们带钱回去了。”装嫩说着从自己的一堆筹码里数出一部分,给了老板娘。大哥则把全部的筹码都付了出去,“我掉锅了。”说着又从皮包里掏出一千块钱,“两锅是不?”钱放在桌子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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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程拿着方便面回到家里的时候,才发现厨房的碗架子上就有一包,那是贝贝以前给他买的,五包一大包的那种,剩下这么一袋。刚刚耗子洞都翻了,就是没抬头看看这里。
“我给你买的海鲜味,别的味道太刺激了,这个会好一点,你口腔溃疡吃这个味道就不会太疼了。”贝贝穿着一身红棉袄,抱着方便面往碗架子里放的样子,彭程觉得他现在都能看见,这女孩曾经是他的梦想,她总是会笑呵呵的,大大的眼睛眯得有点狭长,有一段他也真的就觉得梦想成真了,就是下手狠了,掐的太紧,把梦想掐碎了。
想到这里,小伙子刚刚好受点儿的心,又激流一下子,酸疼难耐。这种情绪来得突然,彭程的心懊糟透了,一激动把两包方便面都给煮了。那本不是一个口味的面,不伦不类的两种味道混合一起,还行,不算难吃。
彭程边吃边给薛姨打了电话,老太太接电话很快,很小声的喂了一下。给彭程紧张的也很小声的说:“我吃点方便面,一会儿过去。”
彭程丝毫也没觉得不妥,像平时一样,可惜今天薛姨破天荒的拒绝了自己。
“你家老周在家呀?”彭程秃噜着面条,悄悄的问,但薛姨还是没让:“没事我就在楼下等,我告诉你,这把肯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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