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对决往往不是一个人强大,两个同样强大的人会在较量中,相互的促进,提升,登峰造极。不得不承认,贝贝跟彭程都是能够登峰造极的人,他们给了对手最恰当的刺激,然后超越自己。这时候贝贝的力量从何而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揪着彭程那件黑色的女款紧身小袄,硬生生的把他从侧卧的姿势拽了起来,颤抖着盯着他那由于惊讶瞪大的眼睛。
“你要不要脸,你怎么能喜欢她呢?”姑娘依然不能自已,她颤抖着,脸上那些漂亮而年轻的零碎儿都在哆嗦,竟不能控制自己,脱口而出了。
彭程陡然间抬起头来,他盯着她看,毫无惧意,看得她越发的哆嗦了。刚刚的那一幕,他或许也后悔了吧!所以他不知道怎么面对贝贝,才不得不侧过了身子。可贝贝紧追不舍,她居然把他从床上拽起来了,逼得他才涌上心头的那么点后悔劲儿刹那间就给忘了。他两手裹紧了棉袄,奋力的来回的扭动身子,甩,他于是甩开了她。
两厢拉扯间,他们都毫不相让,扭动的力量仅靠五根手指头如何抵挡,贝贝的指甲刮伤了,殷红的血滴在彭程棉袄的里衬上,唰得晕开一片。他们俩都看见了,贝贝松开了手,彭程一皱眉,那说不上是什么表情,厌弃?或者不全是,可他并没有去看看她,他只是看着那血变得越来越大,兜了一下衣襟,又躺了下来。
——
再一次对着他的后脑勺,贝贝没有力气再揪着他起来了,她突然好无助啊,却不是因为没人帮助她,真的,原来无助不是指没人帮助,而是没有办法,事态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不是吗?贝贝不知道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救自己,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她的心多少好受一点儿,就算他突然说他又爱她了,那这背叛她也承受不起了。
她跪坐在彭程旁边,密闭的屋子里一点声响都没有,她感觉万籁俱寂,呵呵,世间苍凉了,好不矫情。那床,硬得人膝盖生疼,她眼看着他侧躺了过去,和衣而卧。手上的血随意的在床单上晕开像红云一样的鲜亮花朵,她翘起手指,那花朵便又开到了别处。
血真的是好红啊,通红通红的,在床单上晕开越来越大的一块,然后一块接着一块,源源不断。这个时候,她的心里竟然有了一丝欢愉,一种置之死地的欢愉,突然她坐了起来说:“你不是说没有我,你就去死吗?那咱俩一起死吧!”
说完,贝贝转身往厨房跑,毫不犹豫的拧开煤气,那种嗤嗤的闷声,今天听起来真的好大啊!她惊异的觉察到了这不一样的声响,以前怎么都没发现煤气放开的时候还有声音呢?她杵在灶台前,盯着毫无变化的灶台,煤气差不多就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那是真的是毫无变化,她什么都看不见!要知道不是所有的事情你都能用眼睛看见。
一大股眼泪夺眶而出,她突然觉得那么奇妙,那么的奇妙。
——
彭程的反应太快了,几乎是紧跟在贝贝的身后,他冲了过来拧灭了煤气。他一只手捏着煤气开关,不可思议的看着那疯狂的姑娘,一脑门子惊悚。
这个下定了决心的女人挣扎着跟他抢夺,他拧灭,她就挤过去拧开,来来回回的好一阵折腾,到底是把他折腾激恼了。彭程最后一次拧灭煤气,紧接着拽着贝贝把她推得更远,抵在身后的墙上,他侧过头看着像兔子一样乱蹦着往煤气开关附近奔着的姑娘,满眼的不确定和不理解。
——
“媳妇儿,你看见那个楼了吗?你说死,我先跳下来等你。”贝贝记得彭程说的这句话,他那个时候的表情,倔强得像孩子一样清澈的眼神,他真挚的心,都那么的像真的,那么的像真的,真的搞不好真的是真的。可是,可是,可是现在怎么就这样了呢?她想不清楚,也接受不了这样的变化,是他怂了是吗?不是吧?是他不敢了,更是他不想死了,他不想跟她一起死了,现在她想一起死他也不敢了。
——心疼死了。
贝贝知道现在的自己在彭程心里真的就是个傻瓜了,但是她已经不再在意了这些了,是什么都不要紧,是什么又何曾有什么要紧。
“你不是说你要跟我一起死吗?现在我愿意跟你一起死了,你他妈的怎么却不愿意了?”她吼着,挣扎着试图挣脱彭程的控制,挣扎着挣脱她心里的依恋,一根筋的只伸手去够那个开关,也许,这真的是她能想到的唯一方法了。
“你不敢了,对吗?”只有心里有爱的人才会有那样单纯的眼神,像孩童一样,孩童一样的较真儿。彭程抓紧贝贝的胳膊,让她能看清他的眼睛,他的眼神,今天就这一会儿是这样的透亮,透亮着惊讶,透着不忍,掩藏在恐惧的背后,那里面全是她的大脸,她的脸像神经病一样肿大的脸!她现在差不多就像彭程被抛弃的时候一样,从没想过真的会被人扔在只有自己的路口,可惜扔得就是你。
彭程继续沉默,他一声不吭,无论贝贝怎么折腾,如何叫喊,他唯有紧紧的搂着她。煤气没有漏出来多少,味道也不是很大,但仍是冲着鼻子,贝贝不停的折腾,彭程紧了紧手臂的力道,他拖着她在屋子里来回的转,打开房门,再打开所有的窗户,然后扛起贝贝,进了屋,把她放进大床上,然后脱了上衣,整个身子压了上来。
——
“媳妇儿,今天给我行不?今天给我吧!”彭程趴在贝贝的身上,翘起了脑袋,恍惚的眼神儿在她的脸上左右的转着圈儿,一圈一圈来回的滑动,他的抬头纹,这会儿看着都堆在脑门儿上了,好清晰呀!
贝贝奋力的大吼:“不行。”仅仅两个字,说光了她所有的力气,他做了什么,他爱上个老太太,她不再挣扎,别过头去,执拗着拧着脖子不去看他。
“为什么今天还不行?”彭程似乎有点自嘲,甚至自嘲得笑了笑。
文贝贝机械的转过头,像个变成僵尸的女鬼一样,瞪着空洞的双眼说:“我恨你。”
——
紧盯着她,他看着她一字一顿说了那三个字,眼睛几乎瞪出血来,嘴巴微微的张开了,却不置可否。他明白她在说什么,他也想说点什么,但他不知道,他不全明白她在说什么。好一会儿,贝贝还是瞪着眼睛看他,看得他低下头了,别开她绝望的脸。他搂紧了她,手摸着她梆硬梆硬的脖子,轻柔的来回的磨蹭,好像要让那里软一点似的。
她是谁呀!她不是别人,她是文贝贝,对她来说,他是坨需要委身屈就的烂泥,可对他来说,她是他冰清玉洁的公主,他还配不上他的公主。彭程叹了口气,他已经很奋力了,想离他的公主再近一些,哼,也许出生就注定了,他永远也不能离她再近一些了。
“你别这样媳妇,我心里老闹心了,我没爱上什么老太太,我就是想从她那弄点钱?我其实……嗨!”说着他放弃了抚摸,两只胳膊抱紧贝贝的脖子,把头埋在那的颈窝里,他想说点什么挽回一下,却发觉自己都说不清楚了。
——
贝贝冷静的听着他说话,感觉脖子那里刷拉一凉。
她已泪流满面了,只为了这迟来的谎言。他可算是又有心情骗她了。为什么不一开就这样欺骗,为什么要到了这样的地步,还让她去相信,这一切都是为了钱吗?他是为了钱吗?为了钱他会这样的难过吗?看看他那伤心欲绝的样子,如果不是真爱,他能伤心成那样吗?他们俩个人都错了,到了这步田地,也都回不了头了。
“媳妇你听我说,你别哭。”怀里的女人如果不是还默默地流泪,她毫无反应得像是死了一样,彭程又紧了一紧手臂。“你看你欠了那么多钱了,我外面也欠很多,我跟我爸爸说了,他说他忙,没时间印。”说道这里,他梗咽了一下。“更何况他也不是什么我爸,扔我出来我是死是活他就不在意什么了。”
他继续紧紧的抱着贝贝,死死的把她压在身下,说不明白不要紧,他可以慢慢的想,只要贝贝还在,还在怀里就好。可这个时候无论他说了些什么,贝贝已经听不见了,彭程能感觉到那女人尽管还在怀里,却好像已经飘走了,他很焦急,她却很绝望,她翻滚的心口,太难受了,觉得后背生疼,接着她开始*。
彭程把贝贝扶起来,轻抚着她的背:“媳妇儿,你好一点没有?是不是压得?”
贝贝摇了摇头,但很快她的脸色就好了些了。彭程又抱着她,试探着让两个人都躺在床上,他像个姑娘搂着一动不动的男人一样,侧着脸,躺在她的身边,胳膊紧紧的抱着她,不肯撒手。
“媳妇儿,你老公我不争气,我其实就是想有点钱,让你在你家里人面前有点脸面,媳妇儿,我想站在你身边的时候可以不给你丢脸。”
翻转!这句话绝对是翻转,让所有的情势急转直下。如果彭程的脸上没有那道疤痕,或许这句话的作用还不足以抵挡之前的伤害,但是人生过于美妙了,总是让一切都来得很有道理,却出乎意料的精彩异常。
“她给你了吗?”她终于有反映了。
“还没有,不过我就只有靠她了。”他专注的眼神那么的真切,那是种被遗弃过才会有的孤独和期盼,只一下子,便撩拨了贝贝心里最囊股的地方,酸溜溜得,她只想抱着他告诉他其实她一直都在,可惜那个电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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