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无声息的这两天里,神秘极了,贝贝不知道彭程跟义哥到底去了哪里,直到他说他们俩被警察抓了,这样的话,似乎是不得不有个交代了,彭程说,他跟义哥去了一个地下赌场。
啥是地下赌场,那天彭程说了好多好,贝贝记不得那些,那之后,她在网上看了一篇论文,一篇关于赌瘾的论文,那是那之后的很久很久,久得彭程大概已经不再爱她了。
地下赌场不知道的人根本不知道,知道的人大多乐在其中。男人的世界里,永远藏着以小搏大冲动,比不得澳门、拉斯维加斯之类的专业地段,小城市里的赌场,虽然简陋,却还是有的,靠这个发家致富的人多了去了,可是为这个倾家荡产的人永远比发财的更多。
所谓的地下赌场,不外乎就是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聚众耍钱,用不着非要盖得金碧辉煌,关键是隐秘。黄赌毒中危害最大的便使这赌了,说其危害最大,关键就在这聚众俩字,但凡什么事能联系上成堆的人,那就准是要坏大事的。
好比妓女吧,她们的存在是有其深刻的历史意义的,且不论早期的妓女这是个很受尊敬的职业,就仅是男性和女性的生理构造不同这一点上,妓女就有其不可能彻底消失的理由。
男性是有着很强烈的生理需要的,当社会分配不均匀,男女比例失衡的时候,有一部分男性注定将没有固定的性伴侣。那他们要如何排解自身需要?充气娃娃?做的再像什么冰冰也不是女人,唯一的有效途径就是妓女。
试想一下这个世界没有妓女,那将会有多少男性无法排解自身欲求不满的性的需求,而必须铤而走险。
人一旦钱多了,全世界都是乐子,不用细细的找,也会有乐子找上门来。吸毒的门槛就是这么高,没有钱的人,慢说沾染毒瘾,头一口的那个价钱,怕是要吓走很多人的。
倒不是说没钱的人都不吸毒,但是没有钱的人大多不能自主的接触毒品,那玩意的价格很多时候都顶上一家人一周的口粮钱了,没点神瘾,怕是舍不得,故而毒品覆盖面不广,而且群众基础不强。
反观赌博就大不相同了,门槛极低,且群众基础广泛,是赌博盛行不衰的主要原因。小孩子间,三毛五毛都能成为赌本,何况是成年人,加之赌博以小搏大的特点,遂赌博广受人民群众的喜爱。
俗话说,小赌怡情大赌乱性,可你没有细想,小赌也是赌,赌博的魅力就在于他以小搏大的刺激,这样的刺激像是挠着嘎子窝了,还烦,还爱。
八十年代中期赌博成瘾就被列入了心理疾病的范畴,其形成原因必要一先天条件,便是脑袋里有一块地方过血过得不怎么顺畅。一旦某人先天就有这么点生理上的特点,那好了,他变成了赌博成瘾的潜在带病人群,有朝一日真要是跟赌博搭上边了,可能一发便不可收拾起来。最可怕的是据说赌博的这种成瘾,跟吸毒的原理极像,给人造成的伤害也极像,除了知道的人不多,结果到是很一致!
中国人自古对赌博就喜欢的一塌糊涂,打麻将就算是一毛钱的赌本,也是要带上一点的,否则就觉得这麻将索然无味了,但是有人打麻将的赌本很大的时候,一样可以一把牌就把老婆打车送到人家里。
——
他们那天去的地下赌场,玩得可不是麻将。那是一种很老式的玩法,虽然老,也是姑娘没有见过的。一般都是在游戏厅的里面,开一个不起眼的暗门,许多游戏厅,还会用一个摆东西的架子挡在暗门前面,做得就像是随意搬弄了一下,是个死门的样子。
只有游戏厅里的常客才知道那个架子的玄机,也只有他们才能进去,一般只来过一次两次的,根本就看不出来破绽来,就算看出破绽走了进去,门口也大多会有个长相憨实的大妈或者大哥,把你拦住。
“老弟,走错地方了,厕所在那边。”
进到暗门里面,可就别有洞天了,世界的美妙就在于你总是不能尽然,看了这样,便看不到那样了。
暗门这里面大多是一个四面没窗的房子,叫它暗室吧,靠着没开门的那三面墙,一台挨着一台摆着一种冰箱大小的机器。几个机器放在一起算是一组,机器上半部分,大多有一个屏幕,花花闪闪的,一组的几台机器上面的屏幕会闪一样的花色,一起亮,然后再一起暗,齐刷刷的唱歌,挑些最让人闹心的歌唱,儿歌,吱哇烂叫。每台机器上都有很多按键,通过按键选择想要押注的种类和钱数,通常那屏幕上不是跳出来个兔子,就是蹦出来只老虎,就这玩应儿,彭程叫它“猫机”。
玩猫机也是押注,押中了自然是要赢钱的,押错了那就错了呗!左不过是些真金白银罢了。
记得小时候,贝贝不过还是个地缸高的孩子的时候,她是看见过这种冰箱的,跟同学大了不了两岁的老舅一起,就在姥姥家前面的那趟房子里面。许是那时候年纪小,小姑娘们跟着老舅窜进架子后面的时候,那大妈没有拦她。
听彭程说那天他是陪着义哥去的地方,他似乎是很惊奇,好像那是个太神秘的地方了,他断定了贝贝一定也不认识。
姑娘看着他故作高深的比比划划,脑子里便想到了那里,她也断定,彭程说的就是小时候去过的那个地方。她心里琢磨着,小时候她就知道那不是个好地方,同学的舅舅就彭程这副神神叨叨的样子,多少年都过去了,那地方就没有挪换个新项目啥的,还干着老勾当。
彭程说是义哥想去玩两把的,他们俩就决定去玩两把了,也是点背,刚一坐下,警察就来了,像是说好了一样。
“警察难道也知道猫机?”
彭程狐疑的看着那姑娘,他不理解自己是怎么找到她的,竟能如此天真。小伙子定定的瞧了良久,仍不能确定她是不是真的相信了,她透亮的大眼睛那般清澈的望着自己,似乎深不见底,可他无论是说出啥话来,就连他都不敢相信了,她却都敢信。彭程有点怯手,他试图仔细的看懂她,可是那似乎太干净了。
“啊?看我干嘛?”
“没啥。”彭程伸手掐了下她的小圆脸,便被贝贝躲开了,她不情不愿的。
“你有啥就说呗!干嘛总是要瞒着我。”姑娘不乐意了,委委屈屈的把小白菜屁股上的硬梗拽掉,扔进白钢盆里。
彭程哼笑了声,他就喜欢她那空荡荡的脑子:“当然知道,警察还在里面抽层呢!”彭程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哼了一声:“警察来,肯定是有消息的,贼喊抓贼而已,我们都是替罪羊。”
彭程仰起头来,细细的盘算起来,好一会他才说,那天他进去也就十分钟吧!差不多里面的人就被套进去十多万了。
“很多人赌吗?”
“还行,人也多,主要是赌得太大。”
“那警察不是抽成吗?为什么还会被抓?”自以为是的都不是常人,彭程回头看着身边的姑娘,她埋头摘菜,细长的脖子那样漂亮的低下,在后颈那里,弯弯的,美极了。许是自己太在意了吧!她似乎漫不经心,可她说的话却让人不得不谨慎起来,但她当真是无心的。
小伙子把他手搭在那女孩的头上,像是看着不谙世事的孩子,她的发丝丝丝分明,一目了然,好像数的清一样。
“然后你们就被警察带走了?你又没玩,干嘛带你。”贝贝又相信他的话了,尽管这事让人很难相信,她并不是假装相信了,她是真的相信了,坚信不疑。
不能想象人的智商会这样的低,那一刻,就连彭程都愣住了,他没撒太多的慌,但是他说了最假的那一句。生活和电视剧一样,总让人气愤,就像苦情戏里的女主角,不知道为什么,小伙子总想给她一巴掌,她怎么能对自己毫不设防。
好半天的彭程一直不吭声,贝贝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小伙子方才回了神儿,他又说:“媳妇儿,这玩意你不玩,你看也不行啊!再说了,现在的警察,哎呀!行了,你还小。”他慌忙的结束了,再也編不下去了,甚至不能直视那姑娘的眸子。
“真不讲理,就那些警察最坏了。”
姑娘抱怨着,细碎的嘟囔,听得小伙子越来越闹心了,那些跟真相无法重叠的关心和抱不平,都让人汗颜。好半天的,那些像背景音乐一样的抱不平再也听不出个个数了,彭程感觉耳朵越来越随心了,他能听见贝贝说拿些盐过来,放进洗菜的盆里,唯独那些抱不平,那些为了他的抱不平,如何都听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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