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球的表面，几种颜色快速地变换着，映得周掌门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绿，他愣愣地看着沈瑛，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来。
    沈瑛最后还是没能知道到底什么灵根最多最普通，因为就在她问出那句话之后没多久，正在爆闪的水晶球突然……
    黑屏了。
    没错，黑屏，来自逍遥门的三个修士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沈瑛手中的水晶球突然停止爆闪，而后在下一刻变得通体漆黑。
    “这……”沈瑛傻眼了，她轻轻拍了拍手里的球，却不见它有任何反应，吴板砖也尝试着使用了修改器，但水晶球仍旧没有任何变化。
    沈瑛只得一边在心里暗骂吴板砖是个坑货一边神色尴尬地将球递给了一旁呆若木鸡的周掌门。
    “不好意思啊，您也看到了，我不是故意的，这球多少钱？我按原价赔给你，就是可能得分期……诶？”道歉的话才说到一半，沈瑛就惊奇的发现被拿在周掌门手里的球散发出了耀眼的红色光芒。
    周掌门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他让随行的两个弟子也试了试，一切正常，球并没有坏。
    沈瑛看着他们轮番试验完，心中隐约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在周掌门的示意下，她又一次把手放在了球上。
    果然，她的手刚一接触到球面，水晶球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黑，还是不反光的那种。
    她又把手拿开，水晶球便又恢复了原样，沈瑛就这样反复了几次，情况没有丝毫改变。
    “这个……”沈瑛低头用手背蹭了一下鼻尖，尴尬道：“周老先生，黑色算是什么灵根？”
    ……
    沈瑛这句话一出口，整个阶梯教室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刚才还滔滔不绝地劝说学生们加入修仙行列的周掌门被这个问题憋得脑袋都大了一圈，他张了张嘴，而后又徒劳的闭上。
    这个问题任谁也回答不上来，因为放眼整个修仙史就从来没有人测出过黑色的灵根！
    想到这儿，周掌门看向沈瑛的眼神多出几分幽怨。
    你是专程过来捣乱的吧？
    “……你这种情况确实有些特殊，这样吧，你等我回去查查资料，等到下个星期的这个时间，我还会过来，到时候我会多带几枚玄珠过来，再给你测试一下。”
    周掌门是修仙界公认的老好人，他总是能够设身处地地为他人着想，良好的修养令他不愿让人感到难堪，这一点从他对待沈瑛的态度就能看出来。
    而且从另一方面来看，虽然史书上没有记载，但这也并不代表就不会有黑色的灵根，毕竟这种玄珠变黑的情况实在是他生平仅见，说不定还能就此机会发现一种全新的变异灵根。
    老先生的回答令沈瑛感觉心中一暖，她本以为周掌门会是书中常见的那种食古不化的倔强老头，但现在看来明显不是，于是当下也不再废话，对周掌门道谢之后便告辞了。
    等再次见到周掌门，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这次周掌门果然又带了两枚水晶……哦不，玄珠来，在所有同意转去山霖书院的学生们在协议书上签字之后把沈瑛叫到了阶梯教室。
    还是上次的房间，还是同一个参加测试的人，只不过跟在周掌门身边的不再是那两个年轻的弟子，而是一个半大老头。
    “无涯兄，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小姑娘？”周掌门身边穿着月白色唐装的老人将沈瑛上下打量了一遍，心中有些疑惑。
    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啊？而且……
    他凑到周无涯耳边，道：“她这个年龄才入道是不是有些……”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但他知道周无涯能明白他的意思。
    唐装老头是紫霄宗炼器峰的峰主，盛怀，平日里和周无涯的关系很好，上次回去之后听说了沈瑛的事情，搞得他十分好奇，于是这次趁机跟来，想要见识见识能让玄珠变成黑煤球的究竟是怎样的奇人。
    只不过当真正看到沈瑛之后他又有些失望，因为这姑娘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有些晚，我知道，但我总有种预感，此女必定不凡。”周无涯心道你是没见着玄珠在她手里爆闪的样子，当时玄珠变黑的时候他都有种灯丝烧断了的错觉。
    盛怀了解周无涯的为人，知道他不会随便说出这种话，于是也没有反驳，只是点了点头，等待后续。
    那天之后，用吴板砖的话来说，他翻遍了整个资料库也没有找到有关黑色灵根的资料。
    沈瑛觉得自己应该是不具备修仙的条件，于是这次她干脆将两只手分别放在了两颗玄珠上，打算速战速决，也好让周掌门少浪费些时间，至于混进山霖书院，只能另想办法了。
    实在不行就再去扫厕所，反正她在这干了一个月，业务已经很熟练了。
    和上次一样，两颗玄珠分别开始爆闪，大约二十秒钟之后归于沉寂，变成一片漆黑。
    和上次不同的是，吴板砖在玄珠开始爆闪的时候就试图控制它改变颜色，但依然失败了。
    沈瑛斜眼看着挎包里的吴板砖：“也不知道是谁，信誓旦旦跟我保证要啥颜色都行……”
    吴板砖自知理亏，头都没敢往外露，缩在挎包里哼着小曲儿，只当没听见。
    而盛怀此时的表情和当初周掌门的一毛一样，甚至更加夸张。
    “这！这这究竟是什么灵根？”盛怀激动地舌头都有些不好使了。
    “你问我？我叫你干嘛来了？”周无涯指着自己的鼻子一阵无语，本来他让盛怀同行也是想要问问他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不过现在看来他也不知道。
    教室里又一次陷入沉默，两个老头的表情都很严肃，似乎这是他们修道以来遇到的最大难题。
    麻烦人家又给自己测一次还是没个结果，沈瑛感觉怪不好意思，刚想开口说请两位吃顿饭啥的，还没开口，就见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的盛怀犹豫着从腰间掏出了一块玉佩。
    “或许，可以用这个试试？”
    盛怀拿出来的玉佩名叫玄玉，用途和玄珠相同，只不过是死物，没有灵性，而且材料难寻，所以价格较贵。相比之下玄珠成本更低，通体透明，更方便人们观察灵根中细微的杂质，而且不容易被损坏，所以后来慢慢地也就没人再用玄玉了。
    看着那块玉佩，沈瑛心里有些打鼓，这玉佩晶莹剔透，雕工精美，一看就很贵，还是她赔不起的那种……
    “还是不用了吧？”沈瑛干笑了两声，摆着手推脱。
    “试试又没什么损失。”周掌门似乎能看穿沈瑛的想法：“弄坏了也不让你赔。”
    不让赔……那就试试呗。
    穷鬼沈瑛听到这话才放下心来，伸出手握住了那块玉佩。
    “嗯？”在沈瑛握住这块玉佩的瞬间，吴板砖嗯了一声，而后惊喜道：“这个可以改！”
    也就是在吴板砖说完这句话之后，整个玉佩突然散发出一道十分纯粹的水蓝色的光芒。吴板砖激动道：“成了！”
    沈瑛的心情也十分激动，还把手伸进挎包轻轻拍了吴板砖一下当做击掌。能以学生身份进入山霖书院的话，就意味着……她终于不用再扫厕所啦！
    与沈瑛的开心激动不同，周掌门和盛怀长老两人盯着那道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的蓝光，表情有些凝重。
    周掌门沉默了一会儿，严肃道：“抱歉了小沈，我们不能收你，你可能……不适合修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