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好像已经停止了。
战场上一片寂静,所有人仿佛被夺去了呼吸。
尽管骷髅没有表情,蓝月依然能感受到他的怨恨和不甘。
最后,在一瞬间,黑色的光芒突然从骷髅身上爆起,扩散到百米之外,受到光芒影响的三人,似遭受重击,晃了晃,跌倒在地,只有楚皓阳还能勉强站立。
但到此时,白骨上出现细微的裂痕,枝桠一样蔓延到整副骨架上,倏地整体崩裂,砸落在神坛上,消散成一堆白色粉末,随风而散。
古渡没了反应,只是像被抽了力一样,整个身影化作虚无透明,她慢慢地转身,平静地看着四遭。
“这个秘境要崩溃了,你们一个也走不了,整个古渡界都将是我的陪葬品,包括你们,亲手断了自己活路的愚蠢人们。”古渡的声音在整个地下城响起。
同时,整个秘境在动荡摇晃,地下城开始坍塌,地面魔晶矿大幅度开裂,大小石块从上方纷纷掉落,将地面仅存的建筑砸得粉碎,浓烟滚滚。
“快走!”楚皓阳大吼,李容洵挣扎地爬起来,紧拉着蓝月不放,三人飞快地在地下城中狂奔。他们一边躲避掉下的石头,一边拼命的寻找他们落下那处洞口,然而在混乱中,所有的地道短短几息就化为废墟。
楚皓阳一波接一接法术轰隆隆地向上方打,企图打出一个突破口。
“阿月,龟壳,快。”情急之下,蓝月听到阿烈传来的声音。
对,龟壳!蓝月飞快地将从龟壳抛到空中,龟壳瞬间变成一座房子大小浮在半空,以至于李容洵和楚皓阳都吓了一跳,以为是哪里来的妖怪。
“躲进去!”蓝月拉着李容洵的手,迅捷地冲向巨大的龟壳,楚皓阳愣了下,“喂……”在闪过一块硕大尖利的石笋后,也跟着冲了进去。
龟壳里的空间并不只有眼见的大小,三个人进去后,发现里面大得还可以装下一座山峰。
“喂,让让,借过,借过。”一个脆嫩的声音高声叫着,三人松怔间,一堆黑色晶石瀑布般哗啦啦地往里面倒,就像有人在外面开着推土机一样。
还好几人是修士,要不被埋了屁也放不出一个。
小山般的魔晶几秒就填满了里面的空间,把蓝月三人挤到边边角角上站着,缩着脚。李容洵和楚皓阳两人面面相觑,纵是见多识广的楚皓阳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够了,装不下了,快点走。”蓝月擦了把冷汗,催促还在外面疯狂敛晶石的阿烈。
“其实还可以装多点,不过时间有点不够,好了,我们出发!”阿烈嘟嘟喃喃地,跳上龟壳上方坐着,像一个常胜大将军一样,短翅一挥,一道巨大的光柱击穿地底,龟壳腾飞,穿过重重落石,回到地面。
地面的景象比起地下之城还要像末日。
灰雪不断降下,地面四处都是豁开的巨大裂缝,冰山倒下的声音轰隆作响,风暴骤起,湖水倒灌,森林焚烧,天空布满不祥的黑云,翻滚涌动,电闪雷鸣,爆炸和迸发的声音频频响起,古渡界失去了主人,即将崩溃了。
大厦将倾,天地异变,众生哀嚎。
阿烈驱使龟壳力朝风柱飞去,蓝月花上近半个月才到极北之地,阿烈花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已经接近那巨大的飓风。
肉眼可见那个飓风比之前小了不少,不好,马上要断裂了。
不少大妖在风柱中拼命地挣扎,相互践踏,他们也感知到秘境的剧变,这里是唯一的出口,不试一把将和这个地方一起永远消失,而风柱地面已经垒了一层尸体。
在一片混乱中,龟壳像一座小小的岛屿在飓风中徐徐上升,飞向高空,稳如泰山。
蓝月几人从剧变中回过神来,李容洵和蓝月彼此相望,蓝月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把涌到眼眶的湿意逼回去。
楚皓阳则是没眼看他们两人,辣眼睛。
他心里不停地碎碎念,这人也不知道是人是妖,人妖恋师傅也不知道同不同意……不过龟壳顶上那红毛妖修很可怕,也不知道是什么种类的,看来是她(它)的靠山,暂时不能轻举妄动,何况现在还要靠他们渡过这关,师弟,先出卖一下美色……
在飓风中的妖修们发现这个稳稳当当的龟壳,不约而同冲过来,把龟壳敲得当当响,意图进到里面。
“开门,花甲!”
“花甲,快让我进去,我是大熊。让我进去我就让你上一次。”
“再不开门我们杀了你,谁也别想走。”
妖修们软的不行,想来硬的,各种光芒的妖术打在上面,凭什么你可以走,我要留在这里,要么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这时蓝月几人从龟壳的透明屏障望去,风柱中有几点光芒,和妖修不同,是人修,被困在古渡界的人修都来了。
他们在飓风中拼命向上飞,几次沉下去,又几次冲上来。
一个男修拼命扒在龟壳上,他终于看到那一小片透明屏障后面的几人,像是疯了一般嘶喊起来,“不,不,救命——救我,救我——”
后面的声音却没法发出,越靠近风眼,罡风乱流越暴虐,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修士放开僵硬的双手,眼中流露出恐惧与绝望,像慢动作一样坠落下去。
李容洵和楚皓阳脸色不好看,可是他们也身受重伤,没有能力救他们。
蓝月不语,这里唯一有能力救他们出去的是阿烈,阿烈连同类的妖都不救,怎么会救人族呢,她不敢直视他如星辰般的眼睛,无奈地低下头。
阿烈此时也没有余力救其他人,风眼即将关闭,他在最后一秒带着蓝月几人冲出风眼,如同一颗石子投进湖水,回到天星河底。
此时,在蓝月等人眼中,展现出一副浩瀚宏大的景象。
空间在他们眼前撕裂,风柱漩涡消失了,古渡界和无垠大陆唯一的联接点断裂,他们所逃离的古渡界象一只硕大的椭圆形风筝脱了线,从天星河底剥离,缓缓地漂向无尽的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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