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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古渡界 (十二)
    蓝月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一处小小的山洞内,周围有温暖的火光跳跃,柴火燃烧发出哔哗啵啵的爆裂声,有一股子松木燃烧特有的松香味。
    身下是一张浮起的毯子,飞毯像是有意识一样,离地面两寸,远离了泥巴和水浸。是天启宗炼器堂最新的出品——飞毯,集飞行法器,有防御功能的大披肩,自动隔离水浸火烧于一体的奢侈品,她也曾考虑过入手一张,可是堂内的弟子也没有折扣,昂贵的价格令她望而却步。还有身上这件白色斗篷怎么看怎么眼熟,对了,她汗颜地想起,是从蜘蛛洞收刮来的。
    这飞毯和斗篷好舒服,贵的东西品质没得说。
    然而,她却发现身体不对劲。这皮肤的触感,柔软,光滑,还凉凉的,好像身体失去拘束的感觉。她抖着手摸了摸自己,倒抽一口气,发现一个不得不承认的事实,除了身上这件斗篷,她没有穿衣服!
    晴天霹雳!
    忍住尖叫的冲动,她猛得坐起来,手忙脚乱地把自己从头到脚裹好,弓着背,环顾四周。
    火堆对面有个人。
    还是个侧脸极俊秀的男人,他坐在地上,微侧着头,背靠在一件长袍上睡了,侧面看过去睫毛又长又翘,眉毛却十分英气,中和。
    光影跳跃在他脸上,有种温暖绵长的温柔。
    蓝月目光逗留了很久。
    昏迷前的事情涌进脑海里,迷迷糊糊的时候,有人将她横抱起来,轻轻地放在一团软软的布上。嗯……身体也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元阴还在,她心里发虚,这种暗搓搓期待着发生了什么的感觉绝对是错觉。
    “醒了?”阿烈痞痞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蓝月总算想起他,阿烈躺在飞毯上,两支短翅枕在脑后,两条细腿翘成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根干草,晃啊晃得,晃得她眼花。
    “什么情况?我身上的衣服呢?”
    “烧了。”
    “烧了?谁烧的?”蓝月徒然变色。
    “你自己,晋阶的时候。”阿烈看她的眼神像看一个无脑儿。
    “我自己?不对,我晋阶成功了?”蓝月急忙检视自己的内息,没错,筑基后期,合欢散的药性也了无踪迹,她抑不住一阵狂喜,差点仰天大笑,哈哈哈,老娘是天才!
    “是的,你否定了掌门弟子的魅力。”阿烈用他圆溜溜的大眼睛持续发射一种“我鄙视你”的特效光波。
    “咳咳,我不记得了。对了,之前晋阶也没有把衣服烧光啊?”蓝月脸色微红,先来个死不承认,再回到这个必须搞清楚的问题。
    “可能是功力见长,你身上的法衣太差劲了。”蓝月一回想,确实,这种宗门配给炼气弟子的级初法衣,在明华峰洞府闭关期间,每一次晋阶,法衣都变得灰扑扑的,有几处破烂,和凡间的旧衣服无异,这次烧了也说得通。
    不过这个问题还没解决,蓝月还在垂死挣扎。“是谁帮我盖上的斗篷?”
    “不懂变通的绅士。”阿烈最后给她敲下一记,异常纯洁地眨着大圆眼。
    蓝月像被煮熟的虾子一样身红透了,白色的斗篷上面顶着一颗大番茄脑袋,就差冒烟了。如果斗篷是一只乌龟壳,她可以一直缩到里面不出来。
    幸好对面那人睡得很沉,看样子很疲惫。
    蓝月缓了一会儿,问到“你怎么不及时帮我盖?”在她心中,阿烈是无性别的。
    阿烈挥挥爪子“因为我觉得你更希望他来。”
    “他怎么会这么累?”蓝月噎了一下,觉得和他说不通,决定换个话题。
    “人家带伤飞了半天才找到一处好点的洞窟,还抱着一头昏睡的猪,守了两天两夜,看你应该没事了,才刚刚睡过去。”
    有次差点出手了呢,阿烈暗暗扼腕。老子就差给他助威呐喊了,难道他只是看上去利害,实际上是银枪蜡头?他暗自腹诽,不过他不打算告诉蓝月这些,谁让她叫自己小肥鸟,小屁鸟,听听,造反了,要不是自己心胸似大海,早就吐血三升。这些小毛头,自己为他们操碎了心,居然一点都不懂得尊老。
    “那吴克老道呢?”蓝月又转了一个话题。
    “我搜了他的魂魄,然后他疯了。”阿烈耸耸肩道。
    “疯了?”她记得黑寡妇蜘蛛最后精神没失常,吴克比她要强多少倍。
    “是啊,他道心不稳,迟早要走火入魔。”阿烈懒洋洋地,没说出因为他打了你,又下药,我没手下留情。
    蓝月没说什么,也没问阿烈从吴克的记忆看到了什么,他愿意的时候他会说,他不说她也不刻意问。
    ……
    李容洵醒来的时候,清丽如蛟月的少女坐在篝火前,一袭月白色的法袍柔顺地披在身上,闪着银白的光泽,里面是合身的衣裙。乌黑的长发挽起,丝丝缕缕垂在纤细洁白的脖颈旁边,肌骨莹润,眼睛清澈。
    黑发白衣,光影流转,美得像幅画。
    似乎感受到他的视线,她抬起头看他。
    “你晋阶了?”他轻轻地说。
    “啊,你醒了,是啊,我晋阶了,你看,我有筑基后期了。”蓝月笑。
    “我已经感觉到了,恭喜你。”李容洵清浅微笑。
    “谢谢!还有谢谢你把我带到安的地方。”蓝月也在笑。
    “不客气。”
    蓝月的微笑有点撑不住了,这气氛蛮尴尬的,她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你修炼的方法挺特别的,每一次晋阶都是这么的……凶险?”李容洵打破沉默道。
    “是的,还好,总能挺过去的。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没事了,师傅给的药很好。”确实,除了下眼皮有点发青,身子瘦了点,脸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好了很多,最深的一道伤口似乎是旧伤里长出粉嫩的新肉。
    阿烈换了一个姿势趴着,双翅托在脸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两人。
    “对了,你师兄,有消息吗?”蓝月飞速地找各种话题。
    李容洵一笑,笑容如秋月般醉人,“师兄应该马上就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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