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晖宝阁楼将在每年八月十五开一次拍卖会,距离拍卖会开始也就只有一个月多的时间了。
此时九个包厢之中的‘墨王’和‘本尊’两个包厢内各待着一个人。
‘墨王’包厢里待的是一个女子,女子一身鹅青色织锦长裙,裙摆上绣着洁白的朵朵梨花,用一条纹绣式清嫩梨叶襦带束腰,外着清新典雅绣纹披纱,看上去一点也不朴素其中自有一股引人之处。
她头上梳的是双苏髻,带的依旧是白玉做的梨花镂空贴发佩,镂空的梨花缝隙处垂着碧丝流苏,流苏苏丝下缀着小巧嫩叶,既素雅又清新。
她一双杏仁眼睛上是两条弯叶柳眉,鼻梁轻巧嘴唇朱红,肤若凝脂面似花灵,此时她静坐在一张椅子上,目光直视手里的一块字牌,字牌是幽檀木质地,上面刻着“临霜不傲”四个字,她专注的看着手里的东西,自有一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感觉。
紫菁,她是魔骨窟的“宙护法”,魔骨窟麾下所有像甄晖宝阁楼这种产业都是她在打理,孤忘尘的这间包厢是魔尊吩咐给提前留的,至于她手里的牌子,那是别的包厢人赐予包厢的名字,如此便知包厢又被人预定了一间。
墨王的包厢紫菁还在欣赏字牌,而本尊的包厢内,魔尊手里却拿着一份秘文在看,字迹很小很繁密,这是一张长篇大论的密信。
他此次穿戴也是骨丝所织锦服,外衬一件血竹绣纹披纱,腰间束着一乌金黑钻半寸腰带,衣摆袖口也皆是血纹滚边,脚穿一双乌金云纹薄底靴,靴边也刺有淡淡血竹纹,乍眼看去他似刚从战场上回来一般。
浓密墨发还是用那发箍紫玉喙簪束缚,他一张魔龙面具遮脸,沉静端坐的姿态仿佛以一种天荒地老的姿势,暗示他所不能言明的一切情绪。
魔尊良久才将密信看完,看完过后他指尖出现一缕灵火,只是一下密信便被烧成了灰烬。
灵力化作的火焰随着灰屑一起消散,他久坐的身姿动了,一股如沉睡魔神苏醒的感觉迎面扑来,他面具上的魔龙像是随着主人一起苏醒般的游离了两圈,接着龙头从右侧眉梢探出,龙头的落定意识着主人的真正苏醒。
魔尊一身寒气,他直起挺拔的英姿,迈动似染血般的步伐,一步步气势*人的向门口屏风走去。
此时紫菁已经在门口侯着了,魔尊略过屏风来到房门外,两两相对,魔尊似那黑暗中腾出的饥渴恶龙,紫菁似阳光下饱受滋养的满足花仙,一黯一亮对比鲜明。
泰山压顶却安然自律,紫菁丝毫没有被魔尊的气场所影响,她声音似灵鸟,吐字清晰分外动听。
“尊上,要去别处歇息吗,湾坝城距离阡隧城有一日的路程,两城距离甚远,洪护法又身带旁人,想必达到时间还会更久。”
紫菁将情况如实报来,魔尊听完没有丝毫变化,他一身气势依旧压人,说话之音也是一惯的的冰冷:“本尊之事无需过问,你办好这里的事便可。”
“是。”紫菁福身遵命。
魔尊不再多言,他顺着走道一路直行而去,远远望去,他背影伟岸傲然,在这傲然之中又带着隐隐的冷漠与孤独,像是一座永远都化不开的冰川,你越想去温暖,他就越是冷硬的坚不可摧,凡是想要融化他的人都会因为他的冷望而却步,硬着头皮迎难而上,结果只会成为那冰川上的一具尸体。
魔尊已经走的没影儿了,紫菁才暗暗回神,魔尊在她心里太遥不可及了,他能成为心中的信念支柱,却成不了心中想嫁的良人,这还是他第一次大动干戈寻找一个女人,不管是为了什么,这个女人都应该暗地知足了。
半天世间眨眼便过。
时至晚上十点,一片不毛之地,遍布荒草坟墓。
一座算是最好的拱形石墓里,棺材被做成了床铺,死尸衣服被垫在棺材板上,至于尸体则赤条条的受着冷风。
这等刨坟之事孙箴言做起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将墓主赤ll的扔在外面,自己却睡进了坟墓之中,随他一起的还有一个枯骨小孩,这种地方,若是将小孩放出去简直可以称为活的干尸了。
半天的威*利诱,铁球就是死不开口,各种哄小孩的招数都用上,可惜他一次也没上当。
看他瘦骨嶙峋的模样,孙箴言真害怕蒙小溅没来这孩子先嗝儿p了,花钱给他买r吃,他却非要吃素,就这瘦干干的模样真害怕他不小心又饿死了。
为了修仙之法他不仅不敢乱动这个孩子,甚至还要伺候好了,要是正常点儿的孩子也就不用这么费劲了,可恨的是他是个病秧子,不禁大补不说,还随时随地不断消瘦着,再这样下去,不过半个月他就要瘦死了。
心中大仇必须要报,现在能让自己扭转乾坤的只有那修仙之法,那蒙小溅对修仙之事公然不讳,想必是实打实的存在的。
还有他那该死的相公,想必他也已经学了修仙之法,时间不能再拖了,时间越久敌人也就越强大,自己的报仇机会也就越渺茫。
将铁球放在棺材板上让他睡觉养神,他自己则掏出一根彩羽开始写写画画,不一会他就写完了,打入一道内力绘制的图像印记,彩羽变作锦鸿飞天而去。
湾坝城去往阡隧城途经的一个小村沟里。
紫魅用肥大的树叶铺了一张软床,软床不远处是一条小河,小河对面就是村子,村子人口也不怎么多,稀稀拉拉的零散分布着。
紫魅把蒙小溅的x道解开了,她一点不担心蒙小溅逃跑,她在河边洗漱一番过后,顺便用一个刚制作出来的木碗给蒙小溅端了一碗水来。
蒙小溅接过木碗大口猛灌,兴许是因为木碗刚做出来的原因,里面盛的水有股淡淡的青草味道。
一碗水下肚蒙小溅向紫魅打听了起来:“护法姐姐,你们尊上说墨王爷在阡隧城是真的吗?”
估计是夜间太过安静无聊,紫魅竟好心的回答了起来:“尊上从不会对我们说假话,他说在那肯定是在的。”
见她开口,蒙小溅像是有了倾诉对象一样开始唠叨起来:“你们魔骨窟真的是外界传的那么坏么,我见过你们尊上,不过是透过门缝悄悄看的,我感觉你们尊上像个冰冷的铁块,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蒙小溅嘴上不敢说的太毒,当时见的时候心里第一反应就是地狱走出来的魔鬼修罗,可是对着紫魅可不能这么说,人家可是那魔鬼的手下。
紫魅像是被勾起了什么心事,她身上隐隐散发出一股哀伤之感,语气也带着一丝惆怅:“坏人么?世间何为好坏呢,尊上冰冷也许是为了掩盖他内心深处的温热吧,有些事总是让人身不由己,坏也许是用来保护自己的坚韧躯壳吧,好了,你来说说关于修仙的事吧,我对修仙也是略懂一些皮毛的。”
蒙小溅听着她在说魔尊,可是仔细品味感觉她好像是在说自己,不过人家不想说那么自己最好也识趣的别问,自己现在只是人家的一个俘虏而已,没有什么资格来问东问西。
听她说修仙之法略懂皮毛,蒙小溅真的很想知道她的修仙之法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如自己心中所想那般,这个世界还有一个会修仙之法的人。
开口问出心中疑惑:“护法姐姐说的修仙之法是从哪里得来的?你能具体说说其中境界么,我对修仙之法确实懂得一些,不如我们两人来讨论讨论。”
蒙小溅一心想证实心中的那个答案,可是紫魅所知的内情又岂是她可以轻易打探出来的。
紫魅从蒙小溅的话中便已经确认魔尊的修仙之法是从她这里得来的,魔尊其实就是外人所说的她的相公,只是这件事知道的人只有那么几个,因此她是不会愚蠢到对蒙小溅说实话的。
魔尊自己都对蒙小溅瞒着,紫魅更没有理由去揭穿主子的面具。
“修仙之法是我们尊上给我们说的,据我推测,尊上有可能也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因为尊上教我们的修仙之法不完整,因此我断定是从别人那里得来的,不然怎么会只有两个境界的内容。”
紫魅要做的就是抛砖引玉,接下来就让蒙小溅自己去猜想,果不其然,蒙小溅听后就愤怒道:“肯定是孤忘尘透露的,你们的修仙之法是不是只有洗脉境一下的修炼内容?”
紫魅故作震惊道:“蒙姑娘你这话是何意?莫非我们尊上的修仙之法是从你这里传播出来的?”
紫魅演的精湛,蒙小溅心思单纯的信了人家的戏,肠子没有人家道道多,想法也自然没有人家那么弯弯绕绕,她以为自己很机智的懂了,其实她根本就不懂人家在故设陷井引她入坑。
蒙小溅因为之前紫魅出手解围的事情对紫魅是存有好感的,她没有把紫魅想的太深沉,说话也就没有多少顾忌。
“你们尊上的修仙之法肯定是孤忘尘给说的,夺雀大会那次,魔尊两次对他出手相助,我当时就觉得这个魔尊怎么这么好心,可是我现在明白了,他们两人肯定早有勾结,孤忘尘就是用修仙之法换来的魔尊出手相助,好他个孤忘尘,口口声声说让我不要给别人说,他倒好,为了夺雀大会上逞能耐分分钟就将此事告诉了别人,现在弄的天下皆知,又将矛头扔给我,我教他的修仙之法是没错,可是他也太忘恩负义了,难怪当时他和魔尊大战一场回来后对我冷如陌生人,想必他早就打算好事情败露就拿我挡枪了吧。”
蒙小溅的一片构想紫魅听的心里都暗道厉害,没想到随随便便的一句误导就让她编出了这么多条条框框,当时的孤忘尘怕已经是紫黠假扮的了,那么不认识她也是正常。
蒙小溅只顾着当下,她早忘了魔尊和她见过一次面的,噬心镯里的那次,虽然魔尊不是因为这个抓她,可是她自己却将这事忘的一干二净的,由此可见她脑子缺的不是一根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