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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鬼魅一般,来去无踪。
狐狸眼泛着阴鸷的光,把几人看得都有些呆了,还没来得及反应,其中一刺厉声惨叫起来!
“啊!啊!”
那人心口瞬间烧了个大窟窿,血液如柱的喷涌出来,很快就叫不出声,一头栽倒在地上。
余下的人紧盯离盏手里的怪异兵器,大骇!
惊诧归惊诧,但这些刺素养极好,即便那玩意儿诡异异常,但也知道时值此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万万没有退路可言。
立马,几人眼色都不用做,全凭平时的默契和配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上去。
离盏反应倒是很快,握着激光刀就是一个横扫千军。
但奈何巧儿站在他们当中,这一扫便无法痛快淋漓。
左边的一个被她削了脑袋,激光刀便生生顿在巧儿手边,右边两个刺却已奔至眼前。
一人拿刀朝她握激光刀的手腕砍,一人用手去擒她的脖子。
离盏避刀缩手,激光刀“砰砰”落在了地上,紧随着脖子一勒,脚下悬空,整个人就被拎了起来。
“咳咳咳……”
所有的重量都挂在脖子上,离盏一丝一毫的气都喘不上,喉咙痛得直咳。
她朝着下面望去,巧儿已经彻底吓呆了,看着地上的断头残尸不停的后退着,似是要被吓疯了一般。
身下高高将她勒举起的男人,也瞧了自己惨死的同伴一眼,随即抬头凶神恶煞的瞪着她,本就力大无比的麒麟臂,肌肉狠狠运劲,收缩得有些发抖,直把离盏纤细的脖子勒得咯吱咯吱作响。
离盏吃痛,胡乱蹬着腿,两手使命的扒拉着刺的手指,却撼动不得分毫。
刺几乎是从嘴缝儿里挤出来的话。
“你个臭婊子,竟然一连折了我两个兄弟!老子非活活把你脖子勒断不可!”
“咯吱咯吱……”更加毛骨悚然的骨肉相压声。
离盏的两双小手儿无力的垂了下来,脚尖也开始渐渐绷直。
那双最是好看的狐狸眼不自觉的上翻着,勒得她魂魄都快出窍了。
到底是谁起了狠心要杀她呢……
将死之时,什么都做不了,只得想想这种问题。
可意识承载不了她的疑惑,正慢慢的淡去,脖子上的疼痛感也越来越弱,身体也越变越轻,如鸿毛一般飞飞浮浮,慢慢化作虚空中的一粒尘埃,连自己都感觉不到。
真是见鬼……一天两次都走到鬼门关了呢……
“嗖。”
一阵清冽的风从她身前扫过,随即传来男人短促的闷哼声,打断了她“化烟”的过程。
魂魄在惊扰中归了身体,她睁了眼缝儿,见一个白色影子破船而入。
那窗户不算大,来的人却身轻如燕,伸手一支便跃到了跟前。
掐着她的刺怒目瞪着白衣少年,身形却似被什么桎梏住了一般,却呆如木鸡的没出手。
另一人倒是大喝:“千山殿?!”
随即举刀而上,直朝着少年天灵盖劈下。
少年不避,反而顺手花盆里摸了块石子儿弹了出去。
“嘭”的一下清响,打到了那人咯吱窝下,那人也变成木头一半,定着不动了。
少年伸手推了他一下,那人直挺挺的到底,又走到另一个刺面前,将他勒着离盏的那双手一掰,离盏就如失了花萼的朵儿,轻飘飘的落了下来,被少年接入怀里。
那怀抱比起顾扶威来算不得结实,却来得异常及时,又让人踏实。。
离盏动弹不得,只能由他抱着。
空气一下涌入肺部,她猛得一吸气,止不住的大咳。
少年忙用手轻轻托着她的脖子,让她咳得顺畅些。
然就是这样,也咳得青一阵红一阵的。
如此过了良久,离盏才渐渐平息下来,眼里早已因痛和窒息装满的水渍,盈盈亮亮的就是不肯落下。
少年举了举袖子,将雪白的蚕丝绸子攒了一圈在手上,正要抵上她的眼角,又怕那包了边的银丝偏硬,换了个角度轻轻挨在她眼角,把泪都给吸了去。
眼里终于澄澈明朗,少年样貌也在视线里渐渐清晰。
轮廓算不得凌厉,倒也清瘦分明。
眼睛透彻明亮,似星辰那般好看。
这容貌生得熟悉,离盏一眼便认出是她的宝贝病人——长音!
但同样的人,如今却幡然有了不同的气质。
眼里的纯良丝毫没变,但褪去了从前的稚嫩,添了许多内敛和从容。
这大概才是他心智完全的样子,真真是个妙人。
离盏心中大喜,大有种铁杵磨成针的得意,想以前那样碰碰他的脸,才想起他现在已不能当个小孩子看了,蓦然缩了缩手。
“长……咳……长音……”
长音见她脖子上的青紫痕迹,不由轻拧了眉。
“你喉咙有伤,不宜过早发声。”
离盏劫后余生,心情激动,哪里会听得进他的劝。
她忍住喉咙里的痛,又道:“你……你如何会来……”
“在下……”他眼睫轻轻扇了扇,十分轻盈好看。“在下今夜要出京,本是想给阿离留封书信就走,结果发现你屋子里有异动,便进来了。”
“你……你要出京……咳咳……你可是要回千山殿……”
长音点头。
“那……那你的……”
“阿离的药我已收到,现下病已痊愈,你再不必挂心。”
噢……真是懂事,她还没问出口,他便知道她想问什么。
少年转头望了望两具残尸,一个脑袋被削了下来,一个更是心窝子都不见了。他眼里的惊色越来越多,但到底没说什么,继而又望了望两个被他点住穴道的刺。
“阿离可知他们是什么人?”
离盏本想说,他们或许是顾扶威的人。
但想想祁王府的实力,和马上就要回门派的长音,觉得他那般纯透的性子,还是适合呆在山里,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十分不想牵累于他。
离盏默然摇头。
“那阿离可是惹了什么麻烦?”
嗯,她惹了个甩不掉的大麻烦。
但离盏照旧摇头。“近来……一切都好,咳咳……今日闹成这样,我……我也想不通是为何……”
“阿离想把他们交给官府处置吗?”
离盏望着这一地狼藉,确实不好收拾。
殷红的血液漫过了少年的鞋底,把纤尘不染的一双白靴都浸得有些湿了,然而这样脏污的画面却也掩不住他干净绝尘的气质,仿似那淤泥中开出的一朵白荷,卓然通透。
离盏隐隐看得走了神,若不是她猛然被那个心脏都被烧空了的尸首一怵,她都要忘了自己是用激光刀杀的人。
糟糕,这两具尸体是绝对不能留在这的!
之前在惜晨殿就用这激光刀留下些线索,要是尸体交给衙门,必会被细细盘查。
毕竟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如何能应对四个高手,且还把两人杀成这副触目惊心的惨状?
到时候一验尸,难保不会和惜晨殿里的灼烧痕迹联系在一起,要是暴露了,她这辈子也就别想翻身了。
离盏紧着一双黛眉,不知该怎么办。
淼淼一定去叫帮手去了,再过几盏茶的功夫,南院的人就该过来了。
他们才三个人,且不说这一地狼藉,血流满屋该如何打扫,单是这两具尸体就不知该如何掩藏。
“阿离?”
离盏愈发为难。
“阿离不想把他们交给官府是吧?”
离盏抿唇,不知该如何同他解释。
长音见她发愁的样子,便再次确定了。
“阿离若是信得过我,不如交给我罢。尸体我有办法运走,剩下的两个刺……刚好可以关在千山殿的囚崖上,待审问出什么,我再传信与你,你便可早做提防。”
他……为什么都没问她,便把所有的事情都承了下来?
这可是尸体,外加两个刺,以后要是东窗事发,出了纰漏,他如何撇得脱干系?
况且他一个小小的门徒,听命于督教的命令回山,又是偷埋尸体,又是回押刺的。
门派里的人问起,他如何说?
门派里的人不同意,他又怎么办?
再说,偌大的千山殿,虽比不得朝廷那般复杂,但门派斗争也总归是有的。
他要是因此悖逆师命,或是受了怀疑落了污点,以后在门派之中怎么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