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机之阵,有着自己的时间运作机制,从闯入者入阵后,便开始运转,那么他先前所计算出的时辰差,莫不是不能与之对应。
狗子躺在地上,一身血肉模糊,肚腹起起伏伏,累得够呛,疼得难忍,它喘着粗气问道:“牵机阵?连我也没听说过,你是从何而知?”
夏获鸟轻轻一笑道:“此阵法乃天瑞院门下的一名学子所创,经掌院先生子夜元君点拨,世间并无记载,非天瑞院学子自然无从知晓。”
“那你是如何知晓的?”狗子仰躺舌头歪在一旁,斜眼看着她。
她眉眼含笑微笑貌道:“子夜元君料想今后可能会需要那名学子的帮助,因此早前便将有关于这个阵法的事情告诉了我。”
看着狗子不愿相信的眼神,她又道:“你不相信么?子夜元君还告诉我了很多事情,你想知道吗?等我有了闲心兴致,可以一一讲给你听。”
子夜元君,每当听到这几个字,林苏青的心中就是一颤。子夜元君,是丹穴山故去的灵太子,是他的亲生娘亲。是他从未见过的女子,是活在别人口中的尊者罪神。
众神皆知她有罪,却不曾听谁当真的说过她的半句不好。越是去想,就越发的觉得……如非生有他,子夜元君本来该是一位多么尊贵的神仙。
“她可有说过破解之法?”林苏青不希望夏获鸟说出更多的关于子夜元君的事情,他其实想听,但也有些抗拒,唯恐听之伤神,挫伤了方刚振作不久的志气。
“牵机阵凭你当前的实力……”夏获鸟打量着他,摇了摇头,“以你一人无法破解。”
“算上分身呢?”他平淡的问道。
夏获鸟依然摇摇头:“不堪一击。”
“算上追风呢?”
“嗯嗯……”她仍旧摇头,“算上如今的追风神君,很难。”
“那就是可以。”林苏青眸光明亮。难,不是不能。
“牵机阵最少需要四人同时入阵。”夏获鸟负手踱步到崖边,俯瞰脚下花海,沉思道,“一人背负那中心阵眼的攻击,目前来看,只有追风神君有这样的实力。另外还须一人,随着阵中十二时辰的走动,及时的去切掉连接在下一个时辰之间的银线,以此获得短暂的安全时间。而在这短暂的时间内,还需一个人,去将对应着时辰的卦形归位……”
她指尖扫过花海中的那些身上画有卦形的女子道:“根据她们身上所画有的卦形,将她们归位到对应的卦位去。”
“然后。”她收回手继续负在身后,从容端庄道,“第四个人呢,便是要在第三人引对应的女子归位时,去吸引其他女子的注意,必须将她们引开,否则当第三人去引对应的女子归位的时候,其他女子会攻击他。”
她倏尔回首与林苏青肃然道:“至少需要四个,缺一不可。”
然而当前算上夏获鸟,他们统共只有三个。只能是实实在在的真身,因为他灵力的不稳定,分身经不住太大的攻击,在这个阵法之内确实不堪一击。
沉默之际……围绕着狗子身边的小熊猫堆里,躲在最后面的地枇杷,左顾右盼的从熊猫团里挤了出来,它东张西望半会儿,畏畏缩缩地举起了小爪爪,惊慌一见没人看见它,它缩回了爪爪,又左右看了看,随即战战兢兢地迈着小碎步摸上前去,拽了拽林苏青的袍摆,见林苏青低下头瞧它,它赶忙举起了爪爪,哼哼唧唧地说着什么。
“你不行。”夏获鸟直接否决了去,“你会飞吗?能蹦吗?能蹦多高?你进去也就地上滚打滚,除了去送命你起不了任何用处。”
四个,林苏青没来由地想到了夕夜,何止他,狗子也想起了夕夜。霎时不约而同地一眼对视,在狗子的注视下林苏青慌张别过眼去。
他知道自己的决定是理智而又正确的,可是仍然对夕夜含有愧疚。若是他们处境互换,若是莫名失踪的是他,怕是夕夜想也不想,说什么也要去将他找出来,哪怕是掀得天翻地覆。
蓦然,又想到了别的事情。好在他及时制止了自己的游离的思绪,回过正事来。
“那就是……过不去了。”
“诶~话不能说太早,怎的这样就泄气了呢。”夏获鸟却不以为然,这令他们为之讶然不已。
“不是缺一不可吗?”林苏青问出时,语气淡淡的透着难掩的失落,却也鼓着点点期待。
“对呀。”夏获鸟眉眼发笑,“你不是还有个老朋友?”
“我?老朋友?”林苏青讶异,蓦地又想到了夕夜,心中暗叹时,神情又落了下去。
“是呀?我不是第一个赶到小木屋的,在我去时,你的那位老朋友早早地在门外等了你许多时日了。”夏获鸟微笑地说道,“不过她灵力虽有,但功力低微,无法在那片地方久留,我便叫她先到这里来等着了。”
连狗子也愣了愣,这位老朋友……会是谁呢?
林苏青忽然回想起刚去到那间小木屋时,狗子曾经提过遇到了他的旧相识,莫不是那位?他当即想狗子看去,曾料想狗子亦是一脸茫然地望着他。
见他们都想不出答案,夏获鸟像是憋着坏笑,道:“是一名可爱的小姑娘。”
小姑娘?林苏青的脑海之中乍然浮现出幽梦的面庞来,幽梦那一张小脸生得委实称得上可爱……可是以幽梦的性情,无论是初次见面还是长时间相处,都绝对叫人说不出可爱来,绝不会有谁会用可爱一词来形容她。
若非幽梦?那会是谁?
夏获鸟故意捉弄似的给着模棱两可的提示:“生得十分水灵,特别是那一双眼眸,顾盼之间皆是灵气。”
她仿佛对那位小姑娘心有好感,形容起来只有褒奖。
会是谁呢?
嗡!林苏青的脑子猛地一震,该不会是那只小玉兔?
“可是广寒宫的仙子玉兔未迟?”林苏青问道。
“不曾料想你竟然还认识了广寒宫的兔子?”夏获鸟竟是吃惊不已,“是几时的事情?怎地从前不见你这般善于交际?”
“不是她么……”原来猜错了。
“这一点倒是随了你的娘亲,五湖四海皆旧友。”她打量着林苏青,仿佛有些欣慰,而后又是一通戏谑,“不过你猜错了,当然不是那兔子。你再仔细想想,该不是四处沾花惹草地辜负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