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是幻术,在以幻象分身骗狗子去明堂时,他特地去紫霄阁内找到了与龙马有关的册录与书籍。龙马的原名其实是?疏(huan),原本生活在带山,它们全身是宝,可解天下奇毒。
尤其是它的角,就连药王爷的丹药在比之定瑞的独角时也不得不甘拜下风。但凡毒物,只需一沾即刻便能化解。并且,因为中毒已经身亡者,也只消用它的角沾一碗水,服下即可起死回生。
解毒之能众所周知,而解毒,实则只是定瑞的神奇之一罢了。天瑞院主修心法,辅修幻术与医法,而创办天瑞院的第一任掌院先生子夜元君,之所以不驯养其他的更擅长攻击的凶猛灵兽,偏是驯服世间仅此一匹的?疏,取名为定瑞,恐怕正是因为?疏的独角的另一个奇效——真眼。
倒不是说它的独角生着眼睛,而是拥有的?疏的独角者,能够借助独角的灵力识别出事物的本质,譬如识出对方的真实姓名,譬如今下林苏青正要用到的——识别真假虚实。
“天要塌了!如何是好?我还往前飞吗?”姑获鸟着急忙慌的问道。
“飞。”
“可是!”
“你闭上眼睛,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要看。你仅仅是武器,你是我的随身之物。”林苏青不停地抵御并破解着袭击他们的幻术,一边劝慰害怕的姑获鸟,“一切危险是冲着我来的,与你无关,你不过是件物品。”
幻术,虚幻之术罢了,只要意志坚定,虚像便无法成真。当然,这只是对于术法之外的旁的来说,对于作为术法靶眼的林苏青,他是不能仅仅凭着意志力去忽略就能够躲避的。
因为此阵的幻术,虚实参半,他即使回避了虚的一部分,也还有真实的术法来攻击他。
“但愿有用。”林苏青心道,定瑞的幼角与夕夜的尾尖毫毛所制成的毫笔在他的指尖旋转着画着阵法,毫笔随着旋转越转变得越大。
其实姑获鸟不该的,她来了反而碍事,但姑获鸟到来让他明白了一件事,也不算白来。
“你到我身后去。”他反手将抱着他肩背坐在他臂弯里的姑获鸟捞到背后,将她背着,姑获鸟听话的抱紧了他,于是他这才腾出手来,以双手去启着手中的阵法,毫笔越变越大,大到他能扛在肩上。
他双手紧握毫笔,踏着飞沙走石当即一跃,跳上高空,持笔凌空一笔!毫端划过带出一笔浓墨,那是灵力的汇聚,当即如巨大的砍刀自上空劈下,劈向面前时而扭转着,时而塌陷着,时而向地底吸入,时而朝天上拱出的石阶。
一切虚幻顿时一切为二,露出石阶原本的模样。
“果然如此。”林苏青恍然大悟,旋即挥笔却切割扭转的树荫与四周畸变的空间,他心道,“既然是能够破除的幻术,必然不是防御型术法!防御型幻术只能暂时破解,而无法完全破除!”
加之以姑获居然能顺利通过索道,恐怕不是以她粗浅的修为过的阵法,而是阵法并没有攻击她。
林苏青察觉身后有异,他一个回身看去,之间原先石梯两旁的树木化作了猛兽正张着遮天巨口,吞噬而来,追赶着他。
他想到画下一道符令敕退它们,可是这里是三清墟宝殿前,寻常的符咒恐怕不会起作用,于是他当机立断画下了一道敕邪令,虽然他无法完全使出高等符令的威力,但敕退这些术法应当不难!
“姑姑,落地。”他吩咐道,手中不曾停过,仿佛披荆斩棘,他凌空画下一头雄狮,扑去与身后的“猛兽”厮打。
雄狮一口咬住了树木所化的猛兽的脖子,抵死不松口,并咬紧猛兽疯狂的摔打,使得猛兽顿时消散,扭曲的空间恢复平静,那些树木也落回原地挺立。
姑获鸟收了法力,带着林苏青落下:“我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嗯。”林苏青林苏青摊开手,召回毫笔,毫笔回归之时,自行旋转,越转越小恢复如初,落在他指尖转动一圈,被他负手执在身后。
姑获鸟乍然睁眼,一看,眼前正是三清宝殿,她连忙转身一看,身后远山近树,底下是极长的石梯,一眼数不清有多少层。
她疑惑的看着,然后疑惑的看向林苏青:“这么容易?”
“不太容易。”
“可是你很快就破了阵法。”
“我只破了几个小阵法而已。”林苏青淡淡回道,的确不容易,“是阵法自己停了。”他原本打算落地后再继续破阵,却没料想一落地那阵法便不再纠缠。
“你如何忽然想到过来助我?”他负手身后默默将笔会蓦然问道,最关键的是,姑获鸟即使要找他,又是如何知道三清宝殿的方向的。
“还不是因为担心你嘛~”姑获鸟谄媚道,可惜她睨去林苏青,他显然不信:“你不说实话,我就扔你去喂阵法。”
“这么残忍呀~人家不过是同你玩笑罢了,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姑获鸟对着食指,有些无辜有些无奈,嘟囔道:“好吧,我说实话。其实,是夕夜逼着我来的,倘若我不来,他就要将我挫骨扬灰,令魂飞魄散。”还非常郁闷非常愤懑非常气恨。
原来并非情愿,看来这个魂器还不够忠诚。
“不过,要是我早先知道你不会飞又这么危险,我也是会来的。”姑获鸟的马后炮来得并不受用。
林苏青估摸着时辰,已经不能再继续耽误了,于是与她说道:“你匿去吧。”
“会有危险吗?”她的神情看起来像真的担忧似的。假如是真的,不知是担忧林苏青,还是担忧她自己。
“未能可知。”
他摊开手,姑获鸟忧心忡忡的化成一缕烟,便见一截细长的骨头躺在他的掌心,他将骨头揣进另一只袖口内,便转身想三清宝殿步去。
倒是要看一看,这些尊者们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既然下了死招,却又手下留情,硬是将局面做成宛似在考验他。恐怕尊者们所盘算的并不是他的性命,而是另有筹谋,想将他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