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要认的那个人,你即使试探出什么,我也不是。”林苏青说完对狗子道,“走了。”
“想走?我有事问你呢!”狗子气哼哼的话音刚落,就见林苏青身影一晃,眨眼消失了形态,“什么?!又是假的?!”
嗨呀狗子这个气啊,它从明堂跑回去,在紫水阁内没有看见林苏青,一察觉幽梦来过,它又连忙赶过来,没想到哇,这才刚过来又他大爷的要赶回去。
但长明灯一事关乎重大,它没有闲暇再作多计较这些小家子气,于是调头就奔回紫水阁。
幽梦也没有再阻拦狗子,她定定的看着狗子离去,而后扬声凌空一握,将方才释放的毒雾全数收回,先前所释放的那些毒雾,看似消匿无影无踪,原来不过是化成了无色无味,她这样一收,它们迅速凝聚,又是滚滚黑雾收卷而来……
……
那方抵达紫水阁的狗子,按着云头跳下来,冲门而入,向着林苏青的寝房而去,边去边大声嚷嚷道:“林苏青!本大人心底宽厚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小子若是再不向本大人如实解释清楚,那就休怪本大人也不念旧情!弄不死你也要让你痛不欲生!痛不欲生知道吗?!”
巧了林苏青正慢慢吞吞的朝楼下走来,他从楼道出探出半截身子向狗子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嘘……你上来。”
狗子一愣,俄尔才反应过来道:“你嘘个锤锤,这里就你我两个,你少在那儿装模作样!”它骂骂咧咧地上楼去,气狠狠的想将林苏青吊起来揍一顿出一口恶气,或是将他怼在墙角里,做一回恶霸揍趴他!
它扭着毛绒绒圆滚滚的肥屁股颠颠儿地跑上了楼,刚要一脚跨进林苏青的房门,抬起的爪子悬空一顿:“嚯,你摆这一地的是什么?”
只见落了一地的黑白棋子,没有棋盘,却星罗云布,错峙有序。狗子不大懂棋,但它以前常常守着主上下棋,因此它大致能明白是怎样的输赢。
眼下扫过全局,黑子或是将白子团团围住,或是将白子布下的阵面拆散打乱,使白子溃不成军……显然黑子占着优势,白子是败局之象。然而忽见林苏青中指压着食指指盖,压下一枚白子,口中自言自语道:“堵不如通,急不如等,求不如逼……”
林苏青背靠书架盘腿席地而坐,满地都是棋子,狗子真不知入门当如何落脚,于是吵嚷道:“喂!蠢蛋林苏青,你能不能先把你的摊子收一收?”
“摊子?”林苏青讶然抬头,“什么摊子?”
“喏,这些——”狗子眼睛看鼻尖,鼻尖看地面,“你的棋盘。”
林苏青宛然笑道:“棋盘在心中,你进就是了。”
“哦?是嘛……”狗子将信将疑,琢磨着是要将脚落在棋子与棋子之间的缝隙处?怕是走起来像极了蹄子上扎着刺的驴子。既然他说进进就是了……狗子试探着故意将爪爪落在一枚白色的棋子上,分明落上,脚下却是空,一脚踏穿了棋子:“啊呀?幻象?”
饶是如此,可这些幻象所化的棋子委实碍眼,它知道一切不过是假象,完全可以如履平地,可偏就是过不去心中那个疙瘩,怎么踩怎么不顺心,走得像脚上沾着猫尿,爪爪抬得老高。
“你这幻术修得可以啊!本尊稳坐泰山,幻身行遍天下。”狗子终于走近了,在林苏青边上落座,貌似调侃却也有几味认真的道,“但是你知不知道就算是你的幻象惹的祸事儿,也当是你这本尊承担后果?”
“你是说明堂里的那盏不熄之火——长明灯?”林苏青付之一笑,打眼往北边指去眼色,“它不是还在吗?”
狗子循着他的目光看去,什么也未看见:“哪儿?”
“那儿啊。”
狗子伸长了脖子望去:“哪儿?”
“就是那儿啊。”
啪!狗子蹦起来就是一爪子拍在林苏青的脑瓜子上,打得他一头栽下去个半弯腰。
“少在本大人跟前装模作样,不给你个教训你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说人话!”
林苏青直起身,不紧不慢地,一边起身一边规整着头上被狗子打歪的玉冠帽,向北边走了几步两步,站定后道:“这儿啊。”
狗子呆若木鸡的杵着、望着,蹙着眉头一头雾水:“你说哪儿?”
它看了看林苏青,又看了看他脚下所站的位置,那是落在一枚白子与黑子之间的空地处。
“对,就是这儿。”林苏青见它眼神看到了,予以肯定点点脚,“看见了吗?”
“什么意思?这是你布的局?”狗子歪着脑袋,倘若一切都是局的话,“你说还在,可是那里却是空的……”
“你知我知。”刚吹完牛,才又想起一位,“白泽神尊特意助我来这三清墟,他该是不会干预。”
狗子拧着眉头若有所想,顿时恍然大悟:“哦你是……”
倘若他假意熄灭长明灯是为了从它口中套出有关于长明灯的秘密,那么他在套出秘密后却仍旧不解开幻术……
看着狗子目瞪口呆,林苏青点点头走回它身边道:“正是你所想的那个意思。”
“你这是……你小子这是在玩儿命啊……”狗子扭头脸望向他道,颇惊奇,佩服他的勇气;颇担忧,毕竟林苏青是命定的祸患,他若要以身试探,怕不是还没试出他想知道结果,就先触动了蜉蝣归息令了!
“我知道你在猜想什么。”林苏青看向一旁的一地空地,“可我真的不是执念于我的身世与身份。”
狗子瘪瘪嘴:“睁着眼睛说瞎话也就属你脸不红心不跳。”
林苏青意味深长的看了狗子一眼,别有深意道:“修行之人,在的成正果前,都会经历一番试魔,但凡没有经受住试炼,便走火入魔。但凡经受住考验,便可落地得果。”
他走到那片一子未落的空地处,俨然而立,郑重道:“而我,未曾修行便已经是神仙之质,而未曾试炼,便被定为祸患之身。”
这是与众不同之处,也正是他命里的矛盾之处。倘若能解开这个矛盾,是否就能真正的解决一些“问题”呢?
“那你也不必让天下误以为你真的熄灭了长明灯啊!”狗子急躁的三步并作两步的蹦到北边方才的那个位置,“这可是封印魔神讯息的灯啊!你这等于是诏告天下是你让魔神感应讯息苏醒归来!”
“又如何?”林苏青随口道。
“你少自以为是!”狗子破口训斥道。
林苏青不以为然:“且不说不熄之火为我所熄灭只是假象。即使是真的,我曾在昆仑山所藏的古籍里看过,魔神蚩尤的真身早已被众神斩杀,化为虚无,他若是回归,也不过是残魂碎魄。”
“你知道个锤锤!”
“这是目前我认为最理想的突破口。”总是一脸笑貌示人的林苏青倏然冷面肃穆道,“既然我是天定的祸患,我去魔界走一遭,假使当真是个祸患,是生是死,自有蜉蝣归息令定夺,成不了危害,不是吗。你何故如此紧张。”
“你知道个锤锤!尽知道自以为是!嗨呀我可真是烦透你了!林苏青你怎么能尽给我添堵呢你!”
狗子说着便开始捏决,不忘提醒道:“你快把定瑞叫来!”
“哦。”林苏青应下便作势下楼去。
“站住!”狗子一口叫住他,“你就在这里,哪儿也不许去!”
“你不是让我去叫定瑞?”林苏青听得不明所以,“我杵这儿不动,怎么叫?”
“自己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