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在天瑞院之外,各方各界已经剑拔弩张。形势之紧,一触即发。
林苏青入了三清墟,在天瑞院。对于这件事,最为震惊的是三清墟的吏司处。
因为他们知道,以林苏青的实力,当真要考,是一定能考得过的。不过,他不用他自己的实力,只是用后来修成的“实力”的话,是否能顺利考过还有待定夺。武试总之是一定过不了的,松动在于天瑞院重文试,因为他受了特例免试入学,因此谁也不清楚他的文试能力。
但,经过吏司处试魔石的摸底,已经有不少的先生对林苏青起了“灭魔”之心。
“那林苏青执念深重,连他自己都不知晓。”有当日的考官如是说道。
“恐怕他以为自己没有执念。”
“有没有执念,试魔石已经测得清清楚楚了,尊者们为何还要留他?”
“不是尊者们留,我认为,尊者们是要‘灭’他的,只是那小子耍了手段,没能在试魔石的幻境内‘灭’成他。”
“手段?”天修院的掌院先生芜先生讶然,而后泰然道,“试魔石内生出的幻境,除了诸位考官与在上的尊者们能够知晓,我等一无所知。只是,眼下既然召开大会商议此人,之于他使过的手段,还请诸位详细告知,吾等也好参与意见,以准确定夺此人去留。”
看似有兼听谦逊之明,实则毫无奋矜之容,言语之间更是傲慢无比,处处细节都将自己摆在高位。就连他无法获知的幻境,也特地指出来是因为各司其职的缘故。
哼,天武院的掌院先生孔戮斜了一眼芜先生,鄙夷之情溢于言表,心道,不就是天修院出了不少俊杰英豪,至于如此居功自傲,气充志骄?
“芜先生有所不知,那林苏青是以幻象入的场,即使有意‘留’他在幻境,也实在是‘留’不住。”有一位考官道,“他从入场便是幻象。”
“我对幻术不大了解,请问这其中有什么特别之处吗?”孔戮单刀直入地问道。
“唉。”孰料孔戮先生一问,那些考官纷纷叹起气来。
“何故叹气?”孔戮快人快语,“是那名凡人实力太强,令你们束手无策了?”
有些考官不爱听他这样的话,纷纷偏走目光谁也不愿出面回答他。唯有其中一位较为年轻的考官,愁眉不展的上前一步,为他解析。
“唉。”那位考官外貌看上去与凡人的不惑之数差不多,此时愁眉苦脸倒显得比孔戮还老上几分,“那林苏青的幻术修得如何,暂时无法确定。可是那小子的心术很了得啊。”
“哦?怎么个了得法?”孔戮不大理解,“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能有什么心术?竟能令诸位见多识广的考官也对他束手无措?”
这话一出,某些考官的脸色便是更难看了,芜先生斜眸量孔戮先生一眼,暗自哂笑,只道孔戮先生是有嘴没舌的猪脑子。
那位年轻的考官倒没有怎么在意孔戮先生的话,似乎只捉到了孔戮先生言语之中所提出的问题。
他回答道:“幻术其实也是阵法的一种,但凡阵法都会有施术范围,通常称之为幻境。而,一旦幻境生成,那么在幻境之中的一切,几乎都可以根据施术人的意念去变幻。”
他越说眉头越皱:“施术者通常会控制身处幻境之中他人的意识,或者强加自己的意识给对方。通过影响他人的思维,令事情的进程跟随自己所设想的方向发展与延伸……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孔戮先生还是不大明白,于是直言不讳的问道:“诸位是试魔石的考官,早已与试魔石中的幻术配合得天衣无缝,如何被那凡小子用手段戏耍了?”
其他考官早已无颜再谈下去,更是对孔戮先生怨言在心。
唯独那位年轻的考官,仿佛浑不在意,依然与孔戮先生搭话,他接着说道:“孔戮先生,吾等虽然与试魔石配合了十几万年,可毕竟那试魔石的幻术不是我们所设的呀。是十几万年前天瑞院的初任掌院先生所设立,而且还是阵中阵。”
“阵中阵?”芜先生也突然有些不明白了,“什么阵中阵。”
“二位先生有所不知。吏司处的幻境其实可以这样理解——即为那位掌院先生先设下了试魔石之内的幻术幻境,而后又设下阵法,将试魔石拟为施术者。”那位年轻的考官认认真真的梳理,“于是相当于是——试魔石之内的幻术是试魔石所施。可是试魔石与试魔石之内的幻境其实都只是那位掌院先生幻境呀,这样说,二位先生可能理解?”
情绪一上头,他以为自己失了分寸,连忙又道:“不知……我可有讲清楚?”
芜先生神情肃穆地点了点头,在那个名为林苏青的凡小子出现之前,三清墟不曾有过这样的乌龙事件,若不是亲耳听闻亲眼所见,他都不能相信那幻境居然会要“留”谁却留不住的事情发生。因此,这也是他第一次听到有关于试魔石的阵法之事。
孔戮一脸迷惑,他兀自琢磨了片刻,还是不解,于是又问道:“你还是没说为什么拿那个凡小子没辙啊。”
带给那些考官的滋味怕是如同在重伤之后又被孔戮先生连揭伤疤似的。
烦闷的情绪一上头,连那位年轻考官也有些急躁了。
“唉孔戮先生,当那林苏青以幻象进入试魔石之后,不就意味着,其实一切都在他的幻境之中了?”
“是啊,那又如何?”孔戮先生反问道。
“莽夫!”芜先生不禁破口骂道,“吏司处现在的症结在于,无法确定在林苏青幻境之中他们,是否被林苏青强加过意识,或是操控过意识。”
“你!”孔戮先生一口不平之气郁结在胸,不善表达,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堵得眼珠子瞪得暴突。
“你以后还是少说话吧,不说话反倒能显得你有智慧。”芜先生毫不留情面道。
“我们天武院本就不修术法,特别是那幻术,能懂又有几个?有不明白之处,问出来何以损害颜面?”孔戮先生疾言厉色,对芜先生的话完全不认同,“当问则问,没有什么羞于出口的!”
“二位先生别吵了……”最难堪的还是吏司处的众位考官……
孔戮先生横了芜先生一眼,不与他计较,而是转头对那位年轻考官严肃的问道:“那林苏青的灵力层级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