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喘吁吁的看着他，脸上全是哀怨。
    真的快累到虚脱了。
    汗水大颗大颗的顺着脸的轮廓滴落，她接过他递的毛巾认真的擦了一把，可还是不断的在冒汗水。
    脸上温度依旧烫得吓人。
    大约就这么站了十分钟左右，她的呼吸渐渐恢复平稳，脸上滚烫的温度也渐渐散去。
    不是那么想躺了。
    又过了十分钟，除了满身的疲惫感，她已经没有了什么异样。
    他松开手，她终于获得自由。
    没有选择找块地躺着，而是舒舒服服的去泡了个澡。
    舒坦。
    换上睡衣回到卧室捂上被子躺下，王燕寝依旧睡在她的身侧。
    “来点儿睡前故事呗。”
    她把他当成标标准准的系统了，既然是无所不能的电脑程序，讲个故事肯定没什么难的。
    他也很配合……如果不看内容的话。
    “从前有个人想听睡前故事，她后来死了。”
    “死了以后呢。”她更配合。
    “死了以后没多久她又投胎成人。”
    “投胎成人以后呢。”
    “投胎成人以后想听睡前故事，然后就死了。”
    “死了以后呢。”
    “死了以后没多久她又投胎成人。”
    “投胎成人以后呢。”
    “投胎成人以后想听睡前故事，然后又死了。”
    好吧，他赢了。
    “王燕寝，你带过多少个咸鱼了？”
    他的语气其实在常态下都是轻柔好听的，“成千上万，你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她嫌热，踹开被子晃荡着两条腿，“女孩子多吗？有没有喜欢上你无可自拔的？”
    她是真的好奇，但也只是纯粹的好奇，仅仅只是很想八卦一下下。
    虽然王燕寝的本质是系统，但是架不住长得太帅啊。
    王燕寝这种存在那就是完美无缺的白马王子。
    这样的白马王子突然出现在吊.丝属性的咸鱼少女们的生活中，陪伴着，温暖着。
    简直就是受到了甜蜜的粉红泡泡亿万次暴击。
    “有，很多。”
    “那最后等她们逆袭成功后又怎么会舍得放你离开呢，离别就是永远，她们肯定很心碎吧。”
    她又想到了自己。
    她倒没有喜欢他，只是肯定也会舍不得他。如果能有其他的会说话的系统来代替他的位置就好了。
    他一本正经的解释着，“离开之前，会抹除宿主对系统的所有记忆。”
    她盘膝而坐，垂眸看着身侧的他，神情略微认真，“在你离开之前，能不能把我的记忆留着，我不会喜欢你，你的离开我会很不舍，但肯定不会心碎难受到死去活来。”
    “我很想保留这份记忆，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所以这个请求可以答应吗？”
    他一巴掌呼在她的额头上，修长的手指温度依旧很冰凉，然后说出一句很欠揍的话。
    “咸鱼少女不配铭记我这样的完美男神。”
    她挣扎了好久，费了好大的劲才终于将他的手掌移开。
    “你知道像你这样说话真的很容易挨揍吗。”
    她捏起拳头就果决动手。
    她想揍他很久了。想揍他不是一天两天。
    可是拳头挥出去的瞬间他消失在她的眼前，眨眼间又出现在她身后，一把将她按倒在床上，毫不气的坐在她的腰上。
    她郁闷的趴在床上，怎么也起不来，张牙舞爪的挣扎了半天，最后选择哪里趴下的就在哪儿多趴一会儿。
    披散的长发凌乱得不行，她觉得自己要是套上个白套装，一定可以扮演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贞子小姐。
    因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想法，她产生了很多疑问。
    “王燕寝，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她觉得王燕寝是高科技集成的系统，一定懂很多的东西，一定洞悉了这个世界所有的本质。
    所以关于世界上有没有鬼魂这个事情他应该会有准确的答案。
    她因为沉浸在自己漫无边际的深思海洋里，所以没有察觉到身上王燕寝那微不可查的异常。
    “到底有没有啊？”
    “有。”
    “真的有啊！”她陷入了一种难以平复的极端兴奋，“那鬼的世界又是怎么样的？”
    “他们是不是都像贞子小姐一样穿白色长袍，长发遮脸，喜欢从电视机里爬出来，喜欢从厕所爬出来，喜欢从浴室爬出来？”
    “还有还有，恐怖电影里总有鬼去报仇把仇人弄死，那把仇人弄死了以后仇人也变成了鬼，见面难道不尴尬吗？”
    “他们会再打一架吗？”
    王燕寝将她这些脑洞大开的问题简略的逐一回答。
    然后她又像好奇宝宝似的发问，“那冥界又是怎么样的，是不是真的有十八层地狱？”
    “冥界的确有十八层地狱，但它等同于凡间的监牢。”
    “冥界其实跟戏剧中有很大的出入，在冥府的统领下，那里的所有构成类似于人类世界，有政.府机构，有医院，有公司，有警局，最大的区别只在于居住民众是鬼魂而已。”
    她一边认真的听一边叹为观止，总觉得好像发现了新大陆。
    鬼魂的确会为祸人间，就像人间的罪犯永恒存在一样，但同时也会有冥界特警队365天都会在人间护卫安全。
    自杀而死的人成为鬼魂后，会被抓进监牢，原因是生死早有定数，突然自杀会增添机构工作量，属于违法，会被判干扰社会秩序罪下狱。
    而不用受罪罚的鬼魂在冥界都会过上悠然闲适、无忧无虑的生活，直到他们转世为止。
    但大多数情况下，鬼魂们在等待转世轮回期间都会给自己找点儿事情做，比如继续求职到冥界公司上班，又或者是自己开店摆个小摊，或者弄个早餐铺。
    这是因为等候转世的时间很长很长，有时候需要等候上百年，上千年。
    在人间习惯了忙碌劳累的，刚到冥界的时候会对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感到很满意。
    但时间久了，三年，九年，十五年，时间很久很久，每日无所事事其实是一种枯燥的折磨。
    面对漫漫无期的转世轮回，他们就会想要给自己找点儿事情做来消磨时间，获得充实感，获得认同感。
    而如果突然又劳累久了不想做了，那也不需要有什么负担，想辞职就辞职，想卖店就卖店。
    吃穿用度都有冥界负责，无需为了生活而有任何操劳跟忍耐。
    那里，就像是一个社会福利保障制度强盛到极点的国家。
    她津津有味的听着，最后实在是太困而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他一如往常的在她的眉心轻点。
    冥界的确很好，但是他为了来到她的身边两年，已经将自由交换出去。
    他不再有资格享有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