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自己的失言向两人道歉,三人继续前进,不一会儿到了目的地:张『nǎi』『nǎi』的家。
郑翼晨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后,门“咯吱”一声打开。
三人齐齐恭声说道:“张『nǎi』『nǎi』好。”
一个拄着拐杖的驼背老妪,睁大浑浊的双眼,打量了几秒,这才咧嘴一笑,『露』出光秃秃的牙床:“原来是翼晨和振亚啊,你们又来看望我?进来吧。”
她一面侧身邀请三人进入,一面喋喋不休的说道:“我都说了,你们应该多点时间去探望老李,老吴那些人,他们一个亲人都没有,我不一样,起码还有个孙子,你们不用太费心思在我身上,多些去帮助有需要的人。”
她转身之际,姚璐琪看到老人身上的灰『色』棉袄破了几个小洞,『露』出白『色』的棉絮。
屋里空气浑浊,光线晦暗,郑翼晨打开日光管的开关,姚璐琪才恢复正常视线,四下打量屋中摆设。
一床,一桌,一个衣柜,两张木椅,还有基本的一些家用电器,连电视机都没有。
原先拜访的几户人家,已算是贫穷,和眼前这户人家相比,又富裕了不少。
姚璐琪心中冒出一个成语:家徒四壁。
甚至这仅存的四面墙壁,也有几道蜿蜒纵横的裂痕。
“不是说有个孙子吗?怎么家境看起来比那几个没亲人的老人还差。”她心中疑窦丛生。
刘振亚看出她心中疑『惑』,将她叫到角落,郑翼晨则高声和张『nǎi』『nǎi』讲话,确保老人听不到刘姚二人的对话。
刘振亚一面看着张『nǎi』『nǎi』,一面小声和姚璐琪说道:“张『nǎi』『nǎi』是可怜人,她丈夫早死,留下一个遗腹子,一个人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大,还娶了个漂亮的媳『fu』,两夫妻婚后一年,就生了个大胖孩子。张『nǎi』『nǎi』高兴坏了,以为可以安心过几天舒服日子,谁知道儿子和儿媳『fu』搭车时出车祸死了,剩下个孙子跟她相依为命。”
姚璐琪眼中噙着泪水,哽咽着问道:“好可怜啊。”
“嗯,对于一个老人来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她当时悲痛yu绝,都有『自杀』的心,可是看着刚刚出世不久的孙子,死去的心也就淡了。一个五十多岁的中老年『fu』女,没有一技傍身,只好出卖劳动力。她咬紧牙关,什么脏活累活都抢着干,硬生生将孙子抚养chéng rén,自己却落下了一身伤病。”
姚璐琪还有疑问:“孙子都已经长大chéng rén了,应该可以赚钱贴补家用,家里怎么还这么穷?”
刘振亚眼中喷出怒火,咬牙切齿说道:“那是因为张『nǎi』『nǎi』好不容易带大的孙子,活脱脱是一头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姚璐琪心中一动,知道自己终于问到点上,也不催促,静静听刘振亚继续说下去。
刘振亚压低嗓子说道:“她孙子从小顽劣成『xing』,没少干偷鸡『摸』狗的事,在这一带名声很臭,大家看在张『nǎi』『nǎi』的面上,也不好上门告状。俗话说小时偷针,大时偷金,小时偷油,大时偷牛,村民们的忍让反而成了一种让她孙子在人生的道路上越走越黑。”
刘振亚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在他十六岁那年,就辍学跟一班社会青年厮混,染上各种恶习,坑蒙拐骗,吃喝嫖赌无一不精。每天夜不归宿,偶尔回家,就只是和老人说笑几句,哄她开心,再把老人的生活津贴和值钱家当席卷一空,所以这个家就成你现在看到的这样了。”
姚璐琪自小都生长在聚光灯下,何时见识过如此肮脏下作的人物,底层人的生活艰辛和黑暗秘史,是她这个咬着金汤勺的富家千金穷尽想象力也无法想象的。
她听的头皮发麻,泪水横溢,尤其在竖耳倾听张『nǎi』『nǎi』与郑翼晨的谈话内容,三句不离她那个孙子,更是觉得心酸。
在张『nǎi』『nǎi』质朴语言的勾勒下,这个劣迹斑斑的少年成了一个颇有孝心的上进青年,要不是姚璐琪从刘振亚身上得自真相,都会被她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