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对你挺好的,但看起来好像还不知道你是女儿身……”肃溯暗自琢磨,歪头望望她,“哎?你打算告诉他么?”
一提到漓风,宝墨百感交集,欲说还休地垂下头去。
肃溯看不懂她那微妙的神情:“我就随便问问,你怎么脸红了?”
宝墨极力掩饰着,连说“没有”将她敷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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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前几日的经历,幽梦在博闻书斋里挑灯夜战似乎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只要她夜里温习,梅自寒就会留下来著书,当然理由也不外乎是为了监督她,让她背书时有疑惑可以及时向他请教之类,至于有没有其他什么缘由,只有他自己知道,毕竟在他那张水波不兴、负雪万年的冰脸上,是不会给人看出任何线索的。
是夜梅自寒写得投入,耳边渐渐听不到幽梦的背书声,以为她背完了正在默书,也就没分心去看她。直到他摘录完一卷典籍,觉得肩周酸疼,一边给自己揉着舒张筋骨,一边不经意地抬眼——
这一眼不看不要紧,一看可叫他五味杂陈,那个丫头,她又伏在案上睡着了!
早知道她会偷懒,这下被他逮着了吧?他拉下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脸色,无奈起身,顺路从身旁架子上取下自己的披风。
幽梦已经睡得梦里不知身是,丝毫不觉梅自寒到了身边,一袭烟灰色毛领斗篷被轻轻覆盖在她的背上。
“春秋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
呓语喃喃,梅自寒听得发怔,侧眸凝视她睡貌许久,内心颇感滑稽,想不到她居然在梦里都在背着《谷梁传》。
他极轻盈地发出一丝笑的音节,起身阖上门出去了。
不扰人清梦,也算是一种“成人之美”吧。
独睡至三更,胳膊被磕得发麻而使幽梦苏醒过来,睁开眼的一瞬,她发觉自己的脸正埋在一团软软的毛絮里,惺忪睡眼渐将事物看清,才知是自己身上盖着一件披风,宽大的,是男子的样式。
她凛然一怔抬起身来,摸着披风毛领子柔软的质地,用真实的触觉证明自己不是在做梦,而那清清浅浅的梅花幽香一丝一缕地袭来,她再也无法否认这披风的主人是谁。
她和着加快的心跳,由此浮想联翩,想着他亲手将披风盖在她背上时那满眼温存的神态……
她两腮绯红,笑醉其间不能自已,又不由得拉住领口,使披风更加贴紧身体,这上面有他的体温,有他的香气,她猛地深吸一口,暗香怡人,心潮澎湃暖得冒泡,仿佛比吃了蜜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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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华楼寝居,幽梦身穿那件烟灰色披风始终舍不得脱下,她兴致盎然,哼着小调手舞足蹈,牵着披风边角转着圈儿,看它随风铺展。
兰莹耷拉着双眼坐在床沿疲惫道:“亲爱的公主殿下,您半夜三更把我叫醒就算了,您要我陪你说话,难道就是要我坐在这,看你穿着那件披风跳一整夜的舞么?”
幽梦故作神秘地用手指触唇:“嘘,你知道这是谁的披风么?”
兰莹两眼无神地听她说。“我告诉你,是太傅的,呵呵……”她笑如银铃,红着脸陶醉许久,“在我睡着的时候,他把他的披风偷偷穿在了我的身上,怕我着凉。”
兰莹双眸微微张大,有些不可思议。
“神不知鬼不觉的,他不愿意让我发现,可还是故意留下了证据。”幽梦抱着两边斗篷角靠在脸旁,“虽然他外表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心里是很关心我的。”
兰莹神色认真地望着她:“也许他对你的这份关心,只因为你是公主,又或者,是出于师长对学生的关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