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湛有些过意不去,也不好直接走,就打算问候他一句,关心下他的伤势。
“你怎么还不走?”司以钧忽然开口问道。
“你手上的伤严重吗?”顾言湛和他的声音几乎重叠在了一起。
司以钧顿了顿,没说话。
就在顾言湛正要走上前时,前头“咔哒”一声,亮起了一簇小火苗。
只见司以钧从口袋里掏出烟来,叼在嘴上,熟练地点燃了,深深抽了一口。
他抽烟的时候,歪着头,眼睛也是看着顾言湛的。虽然看不清,但顾言湛还是看见了他眼神里的挑衅。
……怎么这么幼稚啊!你跟我较什么真啊!
他就是为了证实萧雨涵的话一样,用自己的动作告诉顾言湛,我不是个好人,离我远点。
顾言湛有点无语,又莫名有点心疼。
算了,受了伤没人管还是挺可怜的。自己就当行善积德,渡渡这憨批吧。
他走上前,抬手从司以钧嘴里将那支烟抽了出来,扔在地上踩灭了。
司以钧皱了皱眉:“你干什么?”
顾言湛抬手握住了他没有受伤的左手手腕:“耍什么酷?走了,到医院去包扎一下。”
司以钧条件反射地想将手腕抽出来。可是顾言湛的手心,干燥又温暖,软乎乎的,让他的神经都变钝了。
于是,他任由着顾言湛拉着自己,走到了小巷口,打了一辆出租车。
司以钧像是故意的,上车坐在了顾言湛的右手边。顾言湛想看看他胳膊上的伤势,也被他用身体挡住了。
顾言湛忽然想起来到这个世界之前,自己家楼下有一只流浪狗。那只小狗应该是被人打过,对人类戒备得很。只要有人想接近它,它就龇着牙冲着人家低声吼,蹦跶着要咬人,把人吓跑。
顾言湛抬头看了司以钧一眼。
“怎么了?”司以钧立刻就察觉了,侧过头来看他。
司以钧模样长得就凶,这会儿没笑,就一副冰冷凶悍地要打人的样子。但他鼻梁上那颗小痣却像颗泪珠子,要落不落,可怜兮兮的,将它的主人出卖了。
顾言湛本来想问问他手臂能不能活动,有没有伤到筋骨,又想起来司以钧刚才点烟的动作那么流畅,想来也没受什么严重的伤。
“没什么。”顾言湛转开眼神。
果然,这男的就跟那狗一模一样。顾言湛心道。
等到了医院,顾言湛一路带着司以钧去挂号排队,先去骨科检查了一翻,又带他去外科包扎伤口,打了一针破伤风。
顾言湛不知道,这是司以钧第一次在受伤后,被人领着到医院来包扎。
等司以钧的伤口包扎好了,夜色已经深了。顾言湛听医生叮嘱完注意事项,又提了一兜消炎药,这才跟医生道了谢,要将司以钧领走。
可司以钧起身后,却停了下来。
“怎么了?”顾言湛问道。
“大夫,你帮他也看看。”司以钧说道。
“帮我看什么?”顾言湛有些意外。
“肩膀。”司以钧单手揣兜看着他,言简意赅。
顾言湛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一路他都只顾着关注司以钧的伤,早忘了自己的肩胛骨上也挨了一棍子,一路都在隐隐作痛。
“小伙子肩膀怎么啦?”给司以钧包扎的是个值班的老医生,闻言停下了收拾工具的手,抬头看过来。
“就是被打了一下……”顾言湛尴尬地笑了笑。
“来,坐下,我看看。”医生指了指前头的凳子。
顾言湛乖乖在那里坐下,把手里的药放在一边。
“哪里受伤了,把领口解开,我看看。”老医生重新戴上了搁在桌上的眼镜。
顾言湛将校服的领带解下来,又解开了衬衣的口子,将自己受了伤的肩膀露出来。
老医生凑过来看了看,又在他的伤处按了按,按得顾言湛猝不及防地咝了一声。
“不严重,只是淤青而已。”老医生退回去,继续收拾他的药箱,一边收拾,一边忍不住教育了顾言湛他们两句。“小伙子,以后不要总跟人打架啦。这次得亏伤得不重,可是万一真伤筋动骨了怎么办?”
顾言湛一边穿好衣服,一边连连答应。
而旁边的司以钧,却是不自然地转开眼睛,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看都没往这儿看一眼。
但他的耳根却有些发烧。
……刚才,顾言湛脱衣服时,他看到了顾言湛的肩膀。
柔软白皙的皮肤,线条清秀的锁骨,以及单薄却柔软、丝毫不显瘦削的肩头。
顾言湛正大光明地剥下衬衣,露出了它,没有任何勾引的意思。
司以钧却忽然想到了凌昼的话。
“钧哥,玩男的真的特别爽……”
司以钧莫名其妙地眼底一热,心跳都不受控制地加快了。
第17章
顾言湛和司以钧走出医院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回去以后不要抽烟了,对伤口愈合不好。”顾言湛闻到他身上的烟味,叮嘱道。“酒也别喝,等好了再说。”
“刚才医生说过了。”司以钧懒洋洋地跟在他的身边。
“医生说了你就听吗?”顾言湛无语。
“那也不见得你说了我就听。”司以钧说。
嘿?
顾言湛让他噎了一句,抬头去看他。之间司以钧垂着眼睨着他,还是那副挑衅似的眼神,隐约看得见些许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