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问:糖糖,你这票哪儿来的?
谢糖坐下来,继续吃饭:朋友给的。
谢翩跹一时之间想不到谢糖哪儿来的朋友,在她印象里,谢糖在学校一直处于边缘,而并非她这样众星拱月,身边一群小姐妹捧着。
可是现在,怎么,竟然
上次在食堂看见谢糖的时候,还见王香雯和另外两个女生和谢糖说说笑笑,还帮谢糖买了饮料
她身边什么时候聚集了这么多朋友了?
谢翩跹咬了咬牙,沉着脸不再说话。
谢父和谢母倒是都有些诧异谢糖也能拿出票来,尤其是谢父,格外看了谢糖一眼,上次就觉得这小女儿身上发生了某些改变,还被汪教授赏识了,而这次,竟然也能拿到文艺汇演的票。
他听谢翩跹说过,这票很难拿到手,但现在谢糖也有,就说明,谢糖在学校里也开始有人脉了。
谢父心中多少起了一点波澜和变化,他思忖地看了谢糖一眼,道:既然现在有四张了,那刚好,咱们一家人都去。
*
学校一向重视文艺汇演,这两天学校四处弥漫着欢快的艺术气氛,尤其是今天,几场压轴的表演都要上台。
很多学生激动不已,下午还在上课的时候就忍不住悄悄议论晚上的节目,做好了等到放学铃声一响就立马去礼堂占座位的准备。
谢翩跹昨晚因为票的事情有些不痛快,大半夜没睡着,但今天一早,还是精神奕奕地来了学校,给辅导员卓瑞请了假之后,就提前去礼堂彩排。
她是钢琴曲独奏,特地选取了一首难度非常大的十级曲目,打算以此来震撼全场。
彩排的时候,于雪娇不停给她鼓掌,夸她怎么谈得这么好。
谢翩跹不愉快了一晚上的心情这才好转起来,将耳侧头发拨到耳后去,柔柔地笑了笑。
她趾高气扬地想着,即便谢糖有票,那又怎样,今晚全场瞩目的,只能是自己。
而与此同时,艺术系的音乐教室,谢糖站在电子钢琴面前。
蔺决抱歉地道:借不到好一点的钢琴了,先用这台练习一下。
没关系,能借到就已经很好了。谢糖体谅地道,她低下头,轻轻抚摸着这台钢琴,试探性地触碰了G调开头两个键。
果然,上辈子的记忆还在,她对自己擅长并练习得滚瓜烂熟的曲目无比熟练,触碰到第一个键的时候,右手一连串音乐淌出。
她将左手放了上去,开始伴奏。
蔺决正蹲在地上打开大提琴,听见声音,都有些讶异地回过头:你最近练习过?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熟练。
他不知道谢糖家里的情况,只以为谢糖和谢翩跹两姐妹都是出生在酒店大亨的谢家,自然擅长一些特长。
谢糖偏头看他,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只会这一首。
那年暑假在奶奶那里学会以后,之后被关在谢家别墅二楼,她大半夜的坐在钢琴前弹琴,绝望又愤怒,家里看守她的下人都说二小姐疯了,说起她都一身鸡皮疙瘩。
谢糖想起来,回过了头,长长乌黑睫毛垂下,眼眸干净剔透,却是说不出的复杂。
蔺决看不懂谢糖的神情,却觉得她把这首曲子弹奏得格外格外哀伤,倒真像是一场触碰即碎的幻影一般,音乐从她指尖流淌下来,好像都在编织一场沉重的故事。
以至于,当他浑厚的大提琴加入以后,也无法改变整个曲子伤心的基调,蔺决想了想,干脆配合谢糖,为整首音乐又添入几分悲怆。
艺术系的教学楼下,阳光斑驳,陆昼和向宏坐在台阶上蹲墙角。
陆昼嘴里叼着根草,眉弓下的纠结和妒意拧成一团,他拼命告诫自己,忍住,不就是和别的男生合奏吗,有什么大不了的,音乐团那么多女孩子,难不成她们男朋友都要把和她们合奏的人揍一顿?
陆昼,忍住,你可以的。
然而,当听到音乐教室传来的曲子,竟然是《梦中的婚礼》之后,他:
脑子里名为忍耐的弦啪嗒顷刻断裂。
陆昼扯掉草摔在地上,站起来,面无表情往台阶上走。
向宏一把把他拉住:人家原本练习时间就不多,你又要去打岔,等下人家更讨厌你了!
陆昼卫衣衣链都被拽坏,指着三楼飘来音乐的窗户吼道:他们居然弹这首曲子,什么意思,要结婚啊?!
向宏毫无音乐细胞:不是叫梦中的婚礼吗,说明只是做梦,其实没结成啊!
走开!陆昼愤怒道:做梦也不行!
向宏:忍住,昼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陆昼头爆青筋:松开!
哦,那你去吧。向宏怜悯地松开他。
陆昼:
陆昼满头火,像是无处发泄的藏獒一样,踹飞一块石头,又颓丧地一屁股在台阶上坐下来,抓了抓头发。
一切全乱套了,他只觉得。
他从小到大就不是会忍让的人,他想要什么,总是长驱直入,势在必得,可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