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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我们听到传说,原来克利莫夫是一名克格勃少校,现在正在坦白。一九六二年三月,D 处的各办公室里洋溢着欢快的气氛。阿瑟的烟抽得更多了,他那张孩子似的脸庞激动得泛出阵阵红晕。他一个人在走廊里来回踱着方步。我猜他一定得到了有关克利莫夫的消息。
    有一天,我问他:是有关叛逃者的事吧?
    他招呼我到他的办公室去,关上门,告诉我这件事的经过。他说,克利莫夫的真名是阿纳托利戈利金。他是一名克格勃高级官员,曾在第一总局工作过,负责对英国和美国进行间谍活动。后来他又在莫斯科情报部工作,然后又到赫尔辛基苏联使馆工作。其实戈利金早在国外服务时就列入了中央情报局的监视名单,但改名以后却没有被认出,直到他投奔了美国驻赫尔辛基使馆。
    初步审问以后,中央情报局交给军情五处一份十集清单。清单中的每一集都详细记录了戈利金对英国安全部门奸细的揭发,这份清单原先由阿瑟保管。D 处三科(研究科)的代理科长帕特里克斯图尔特对这十集材料作了初步分析,并根据对号入座的原则起草了一份嫌疑分子名单。后来每一集材料又分发给D 处一科(调查科)的一些官员,让他们进行调查。我呢,则根据调查的需要,随时向他们提供各种技术咨询。
    在十集材料中,有三集立刻引起了我们的注意。戈利金说,三十年代苏联在英国曾招募了一伙著名的五人集团间谍。他说,他们不仅互相认识,而且还知道其他间谍。但戈利金却不知道五人集团的真正身份和姓名,只知道其中一个人的代号叫斯坦利,他和最近克格勃在中东的行动有牵连。这个线索与金菲尔比完全吻合,菲尔比现在在贝鲁特为《观察家报》工作。戈利金说的五人中的另外两人显然就是伯吉斯和麦克莱恩。戈利金所说的第四个人可能是女王藏画的鉴定家安东尼布伦特爵士。布伦特爵士在战时曾是军情五处的官员,他在一九五一年伯吉斯和麦克莱恩叛逃以后曾一度受到怀疑。但对戈利金所说的第五个人我们却一无所知。由于戈利金在三集中提到五人集团,因此,菲尔比案件和布伦特案件又一次被提了出来,进行重新审核。
    十集材料中,最新和最准确的线索都在第三集和第八集,这些线索都是有关海军部间谍的,如霍顿。这说明苏联人非常重视收集英国和北约潜艇和反潜能力的详细资料。据第三集揭发,苏联人在英国驻莫斯科使馆海军武官当中招募了一名间谍,这件事是由负责国内情报行动的第二总局局长格里巴诺夫将军来亲自监督的。英国使馆里有一名叫米海尔斯基的俄国籍雇员参与了这项活动,那名间谍把自己看到的机密文件抄下来,交给米海尔斯基。戈利金还说,一九五六年这名间谍奉命调回伦敦,在海军情报处工作,于是他便由克格勃国外行动处指挥。
    据戈利金交代,第八集里讲的第二个海军间谍是一个更加高级的人物。戈利金说他曾读到过三份编了号的北约文件,其中两份是绝密的,这是他在克格勃情报处北约科工作时无意当中看到的。情报处北约科负责整理有关北约问题的政策文件,向政治局提供咨询和参考。一次戈利金正在准备一份有关北约海军战略的材料时,看到了三份从伦敦发来的文件。戈利金看到的材料一般是经过修改的,换言之,原始材料的来源事先已被删掉,但这次由于他要写的报告很紧急,所以上司同意把原件的复制件给他看。中央情报局对戈利金讲的这件事进行了核实。原来戈利金所说的三份文件是关于扩建克莱德湾北极星潜艇基地的详细计划,以及重新部署北约在地中海的海军的计划。中央情报局的人把这三份情报混在其他北约文件一起,然后拿给戈利金看。戈利金立刻准确地认出了那三份文件,并解释说,他看到的那份关于克莱德湾的文件的散发范围有四套编号和数字,而美国人给他看的这份却有六套编号和数字。美国人查阅了散发名单,发现确实有他所说的那种副本,但我们却找不到。斯图尔特对这三份文件的散发情况作了分析,发现唯一有泄密嫌疑的是一位现在已经退休的资历很深的海军中校。后来这个案子交给D 处一科去办理了。
    在戈利金过来以后的几个月里,苏联情报机关心脏里又有三个人叛逃。这三个人的行动之间并没有什么联系。很显然他们是互相独立的三个间谍。头两个向联邦调查局表示他们愿意留守原地为联邦调查局提供情报。这两个人一个是克格勃的官员,另一个是格鲁乌的官员。他们的公开身份是苏联驻联合国代表团工作人员。他们的代号分别是费多拉和大礼帽。第三个人是于一九六二年六月在日内瓦叛逃过来的。他叫尤里诺森科,是克格勃高级官员,他找到中央情报局,表示愿意为该局提供情报。
    不久,诺森科为搜索英国海军间谍提供了许多非常有价值的情报。他声称,格里巴诺夫在招募那个间谍时曾以要揭发他的同性恋行为为威胁手段,这个间谍向克格勃提供了北约的所有机密,它们都是从一位海军勋爵那里搞来的。由于北约文件和格里巴诺夫招募的间谍有密切联系,军情五处便把第三集和第八集资料合并处理。卡林顿勋爵办公室的职员约翰瓦萨尔有很大嫌疑。斯图尔特很早就认为瓦萨尔可能是第三集所说的五人集团间谍中的一员,并把他列为第四个嫌疑犯,这个案子后来由调查员尤尼西蒙兹负责,而西蒙兹则不同意斯图尔特的判断。他认为瓦萨尔笃信天主教,而且道德高尚,充当间谍的可能较小,于是把他的名字排在嫌疑犯名单的最后。但得到了诺森科的线索以后,大家便全力注意瓦萨尔,很快就证实了瓦萨尔是一个同性恋者,住在多尔芬广场的一套豪华公寓里,所过的生活大大超出了他的收入。军情五处这时遇到了一个在反间谍工作中具有代表性的问题。间谍犯罪同其他犯罪不同,它没有痕迹,除非间谍本人坦白或者当场被抓获,否则很难找到证据。办案员向我请教,有没有什么技术上的手段可以用来证明瓦萨尔确实从海军部偷窃过文件。我和弗兰克摩根曾经试用过一种方法,我们在机密文件上涂上少量放射性物质,然后在嫌疑犯犯罪现场的入口处装了一台盖格计数器,如果文件被人移动,我们就能发现罪犯的行动。我们用这个方法对瓦萨尔进行了测试,但没有成功。海军部的入口处太多了,我们根本无法判断瓦萨尔会走哪一个,而且盖格计数器常常把夜光手表之类的物件一起显示出来,很不精确。最后,领导以放射性材料对人身有很大危害为由,取消了这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