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千里想起这些日子,觉得自己的头发都仿佛白了不少,他喝了一口汤:是,你的确没有违反任何规则,你只是想出去而已。
放下碗,厉千里抬起头来,对上门边站着的楚笑。
她今日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下穿浅灰色的休闲裤,站姿舒服自然,仿佛站在家中的客厅里,没有任何拘束。
听到自己这句话,她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现在的小辈,心理素质是越来越好了。
坐吧。厉千里低下头,等我把这碗面吃完再聊。
于是楚笑在侧边的沙发上,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见正主埋头吃面,视线在办公室内打量。
墙上挂着正主年轻的照片,还有几幅裱起来的绘画,出征、战斗、归来几幅画是一个组图,从绘画风格上来看是同属一个人。
楚笑视线落在最后一幅画后的署名,厉千里。
整个帝国都知道,除了星帝之外,议会阁揆司娴、军部第一元帅宴图、规司司长厉千里这三人分别是三方势力的代表人物。
楚笑看完画后,看完天花板,看完书架后看真皮的纹路,等她把沙发都快看出花的时候,正主终于把面吃完了。
厉千里放下筷子,抽出一张湿巾擦了擦手:你要出去也可以,不过得先答应帮我们一个忙。
他将擦完的湿巾扔到垃圾桶里,从茶几底下抽出一个档案夹来,推到楚笑面前。
楚笑低头扫了一眼档案,照片上的人她见过,正是在司敏身后一直站着的男青年。
【司烨,二十七岁,中阶二等天赋,毕业于帝指】
档案里的十分正常,像是邵家的邵沄,又像是海家的海蓝。
天赋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上学、毕业、工作,按部就班,直到储君祭典才被召回。
唯一特殊的是他跟司家有血缘关系,是司敏的表弟。
议会当初阻挠祭典的正常举行,你应该还有印象,我们查到最后,查到了他身上。厉千里也不隐瞒,但是正如档案上显示的那样,他太正常了。
偏偏这么一个正常的人,身边这位每次大祭日闹腾,都避开了他。
厉千里:如果你能试出他到底隐藏了什么,我就放你离开。
楚笑稍加思考:成交。
两人交易达成,楚笑并没有相信大佬的口头许诺,能坐在这个位子的人,绝对是个人瑞。
她将档案下压着的白纸抽了出来,拿起桌上一旁的笔,旋开笔帽在白纸上刷刷的写了份协议。
一式两份,先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推到厉千里的面前:厉司长,请。
厉千里:
现在的娃娃好难糊弄呀。
签字不算,还按了指印,做了声音录入。
一轮下来,楚笑看着协议,终于达到了她的标准。
她拒绝了厉司长邀请一起吃下午茶的邀请,礼貌告辞后,起身离开。
就在楚笑刚踏进电梯的时候,厉千里半躺在沙发上,像是突然想起有话没说:对了。
嗯?
电梯门缓缓关上,在越来越狭窄的画面中,厉千里抬起手冲着楚笑招了招:替我跟小蝴蝶问好。
叮;
电梯门在楚笑面前关上,她低头看了一眼。
自己手里捏着的试探别人隐藏的协议,但是她自己隐藏的某只,先暴露了。
楚笑消失在电梯门后。
办公室的书架左右两侧翻转,裂出一道门来,从里面踏出一道穿着军服的身影。
厉千里从耳朵里将微型通讯耳机扒拉出来,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小蝴蝶是谁?那个叫杨弘的外号?还是新欢?
宴图翻了一个白眼。
他并不打算告知厉千里楚笑的源力拟形,怕对方心一黑,把计划给毁了。
年轻人还是太嫩了。
一份协议对其他人可能还有震慑力,可厉千里这种连自己脸都不要的人约束力有限。
只要利益足够,什么协议都是一张废纸。
厉千里并不关心楚笑旧爱新欢,见宴图没有解释,也没追根究底,他看着茶几上的协议,吐槽道:这事儿我俩毕竟隔着两层,交给楚耀难道效果不是更好些?
楚耀跟他这个便宜孙女虽然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可以没什么仇,因为血缘的关系,这半年来楚公爵一直暗地里出钱出力,护着这个便宜孙女。
楚笑看着也不是没有反应,没看见她每周一管源力接济楚宁吗?
让人爷孙好好聊,说不定事情就不会这么麻烦了
宴图侧过头,静静的看着厉千里。
厉千里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发现脸上并没有异物,莫名有些心虚:怎么了?
宴图倚在书架前,手慢慢的摩挲着军帽的帽檐:储君入葬前,楚公爵曾经找您为其孙子求情,厉司长,您还记得您怎么回复的么?
厉千里想起来了。
当初星帝病重,他一方面提防议会,一方面压着贵族,忙的焦头烂额。
楚耀这个刚找上门的时候,被他用一切按照祭典规则给挡了回去。